九哥少时，临厂而居。厂内种花甚众，品类也多，四季开花不辍。九哥爱花，赏花本就不难。然别花终非己花，遂生种花之念。
欲得花苗，不可明取，只能趁夜拔之。九哥不贪，拔苗之时，每类仅拔二株，且所拔皆为侧生之小苗。何哉？九哥之意，一则小苗不易为人觉知，二则亦无伤于花圃。每忆花苗之事，九哥常默然失笑：余之少时，竟为一盗花之贼耳！
拔得花苗，归家细植，悉心呵护，不日便得一小园。九哥观之，心内怡然。俟其花开，蜂萦蝶绕，其喜更甚。九哥所得，亦不过太阳、粉籽、指甲、石葱、石蒜、牵牛、菊花耳。众花之中，九哥最喜菊花，有红、黄、白三种。但得菊苗，必植于鸡院偏西一侧。雨下之日，鸡粪混水下流，正过菊花所在之地。菊花得鸡粪之肥，长势甚旺。翌年，竟得菊花一壁。花开之时，绚烂一片，轻风拂过，菊香弥漫。加之蜂蝶成群萦绕，热闹非常。每至归家，九哥必于菊花壁前伫立良久，醉赏一番。
奈何年与时逝，老家已久未居人，诸花尽灭，菊花亦衰。前此某时归去，蓦忆菊花事，遂去找寻，仅得一株耳。
九哥细思之，或曰：住城镇之楼宇，实莫若闲居山村更有趣味。然因工作之故，暂难归去，惟留一叹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