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翻来覆去的疼。
这种疼痛感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大概是高三的时候,因为只有那时候我会任性不吃早餐,任凭胃疼的时候叫爹叫娘。那时候只要一胃疼,我就觉得肯定有人做了小人在扎我,每到这个时候,我双手按着翻腾的胃,微蜷着身子,还要观察周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可是自从上了大学,胃没疼过,那种虎视眈眈注视周围人,看看有没有人给自己使绊子的事再也没有过。现在想来,当然觉得可笑至极,这种琼瑶剧里才会出现的勾心斗角离现实太遥远,毕竟真要给你使绊子,方法多得是,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找麻烦。
我以前不吃早餐就会胃疼,那时候我的朋友每每都要跟我强调一次又一次,就为了逼迫我吃早餐,她们总是煞费苦心,威胁加警告,好似我要是不吃早餐,受苦受难的是她们。
可是那时候我没珍惜,人好像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拥有的东西的可贵,就像星爷在《大话西游》里被传唱了二十年的台词“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当然,这样老套的情节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只是无关爱情,而是青葱岁月里最温柔最值得怀恋的友谊。
那时候最单纯的莫过于我们,在想把梦想实现的同时,还心系着周边的朋友,就连吃不吃饭这样基本的问题,我们都要插一脚。只是这样单纯的人,这样单纯的感情,在往后的时光里真的很难再出现,只可惜,曾经的拥有,没有人威胁加警告的说:嘿,小样,你要珍惜身边人,因为以后十年、二十年可能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了。
后来我们越长越大,各奔东西是难以避免的问题。然后一场考试,一个分数,还有一个个哭成了泪人儿的面孔,随着火车驶出站台渐渐远去了。背起的行囊打包了很多东西,衣服,书籍,甚至是写满了的日记本,只是行李可以装再多的东西,也装不下一个人。而那些记忆,那些人,就被光在各自的日记本里,成了渐渐泛黄的字,成了再怎么怀恋也回不去的青春。
我在陌生的城市,一个人,把生活活得小心翼翼。有时候一个人在街角兜兜转转,假装自己身边有很多人,假装这个陌生的城市一点都不陌生,只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假装,只骗过了自己,在他人的眼里,我只是这个城市里的异族,我是无端的闯入,然后孤独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没有人在意我的生活,因为他们知道我总有一天要离开。
周末的早晨,我会早起,尽量不赖床,就为了能在九点之前吃个早餐,这样子的生活有点儿像老爷爷老奶奶的规律日常,原谅我没有放荡不羁,而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的养生生活,那是因为我知道,在这里,我要是不爱自己,就没有人爱我了,没有人提醒我要吃早餐,没有人苦口婆心的要我注意饮食,没有人在坚持自己的梦想时还为我操闲心,所以这样子的事情,都轮到了我自己,告诫自己。
这样的生活,很孤独,只是孤独是一方面,偌大的反差造就的想念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妈妈在电话里说“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要记得吃饭,天冷要记得加衣……”,你大笑着说“好”,然后你醒了,你就起床了;然后风起了,你就翻箱倒柜找厚衣服了;然后你早睡早起,混成了老头子老奶奶的模样,然后这时候你发现,你真的好爱好爱自己。
等到我终于足够大了,我们就知道了,在没有人爱我们的时候,要拼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