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雨了,我同昨天一样疲惫的坐着班车去驾校,车上的黄发女孩还是低着头看手机。车经过运河的路边,河里的水面被雨打的密密麻麻,树林里的鸟都不见了,路上的行人也一样。
因为下雨无法练车,我在大厅里坐着,脑袋里还是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烂东西。钱桐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穿着一套连衣裙显得她又高又瘦,胸部依旧平平,发型也剪短了。长头发的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漂亮女孩。但我眼前的她却像是迎接春天到来的初生之犊一样,从体内洋溢出一股鲜活的生命力。那对眸子彷佛是个独立的个体似的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时而笑,时而怒,时而悲伤,时而灰黯。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不曾见过如此生动的表情了,我忘神地凝视着她的脸。
“好看嘛?”她蹲在我身边问我。
“唔,很适合你,你的头型不错,露出耳朵也挺好看的。”
“是呀!我也觉得。剪短了,不是也挺不错的吗?可是,男人却都不这么想。他们都说像小学生啦、像收容所的。哎!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留长发的女孩子呀?简直是法西斯嘛!真无聊!为什么他们总是觉得长发的女孩看起来有气质、又温柔、像个女人啊?我就认识了两百五十个长头发又没水准的。真的!”
“这个样子很酷,至少我这样觉得。”
“行!少奶奶很满意你的回答!”
“还说我老派,你这个少奶奶也不时髦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钱姓可是特别少有的姓氏,从古至今钱姓的名人都是一个家族。比如钱钟书,钱学森,都是我的远房亲戚。”
“您这么厉害,应该叫钱牛逼。”
“嘿!”她站起来把脚踢到了离我鼻尖不到一厘米,鞋子上面的泥土通通甩到了我的脸上。一个躲闪不及扭到了自己的脚。
“看你还敢胡说!”她一边责骂一边用纸巾帮我擦脸。
“我现在连看你一眼都不敢了。”我说。
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抱歉得表情。
“扭到的脚没事吧,要不去我家涂点药吧,顺便吃点东西。我做的菜还不赖呢。”
“不合适吧。”
“走吧”说完搀起我就往外走。
我和她一起去了她家,是个小洋楼,刷的是米白色配上红色的屋顶很有特点,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还有一棵樱桃树,枝叶茂盛。在柿子树上还有一窝喜鹊,特别讨喜,地面上也非常的干净。进了屋涂过药后她进去准备午饭叫我随便坐,我便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竟睡着了。
“吃饭啦,马走日醒醒啦,马走日?我炸了虾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啦!”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没有做梦,睡的很累。
“谢谢,麻烦你了。”我略带沙哑的说。
“这样客气干嘛,我才要给你赔不是,快尝尝。”
我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面包糠裹得的严严实实炸的火候极好,虾肉也弹牙好吃。
“非常好吃,这个虾炸的。你还真不赖啊!”
“家里早先的时候爷爷做饭,后来爷爷走了,我爸爸只会炒鸡蛋,我又嘴馋只好自己学做菜了,结果现在都是我做,你爱吃太好了,多吃点儿,我吃不了多少的。”
“你妈妈呢?没听你提起过。”
“她与我爸爸离婚了,带着我姐姐跟一个叔叔走了。”
“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要去阳台么?坐在那儿听听雨声棒极了。”
“好吧”
“对了冰箱里有啤酒,可以喝点儿?爸爸平常也不喝,都是拿来招待客人的。”
“可以。”
我们上了二楼的阳台,阳台上只有一把长椅。我俩坐在一起,看着雨景喝啤酒,她的头慢慢靠在了我的胸口。我的心脏跳的厉害,好像有一头暴躁的角马时刻准备冲出来。我努力呼吸,尽量平复这头角马的心情,过了一会儿钱桐抬头看着我,两个灵魂对视上了。
海底的两个石洞相对,里面的小鱼碰撞嬉戏,你进我的家,我去你的家。不老实得章鱼一只抓着凸起的石头摩擦自己的爪,石头上的小珊瑚慢慢立起。两只在盘旋这水草。最后一只趴在沙滩享受平静。这是所有成年男女爱看的景色。突然一阵寒水袭来,赶走了这里的一切。
我一瘸一拐的跑出她家,外面的大雨一瞬间将我的衣服淋湿。躲在公车站的小亭下,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坐上车,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这时手机响了,是微信。
钱桐:“你就是我的百分之一百男孩”
歇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