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海珠湖的阳光、月亮和一棵开花的树

去海珠湖(湿地公园)。正如我和L先生所说,每一次来海珠湖,都不会失望,都不会后悔。一入此地,便被巨大的幸福感、安宁感包围。

虽已冬日,南方依然晴好,阳光暖暖地照耀大地。行走在步道上,目之所及都是绿意盎然,都是“春波”荡漾,都是繁花似锦。我感到幸福而心安——这是大自然的魔力。繁忙的生活中,我们真需要给自己截取一段时间,像婴儿那样把自己放到大自然的摇篮。

阳光在树林和花叶间跳跃,像是一群孩童在追逐嬉戏,又像是在捉猫猫——听我读写营里的朋友们说,北方已是萧条模样,他们穿得厚厚的了。我想,这南方的阳光与北方的也是不一样的吧,北方的阳光,到了寒冬,也定是穿了厚重的衣裳的,它们被冷得行动呆滞、目光暗淡,全然不像南方,是光鲜夺目的,动如脱兔的,由着它们自在地在树梢、在花蕊、在水面上奔跑追逐,如同人间精灵。

遇见安详的云。大朵大朵的,静止地印在蓝天上,一动也不动,像极了一幅巨大的油画——是的,这一刻,天空就是一幅画。我盯着看,那云,真的是没有动的。可是,这画是谁画上去的呢?啊,画里原来还藏着一枚月亮!你看,就在那云朵间!那样一枚弯弯的、浅浅的月亮,是被太阳挤得无处可去了吧,赶紧藏到云朵身边来——它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此刻,像从水里捞出来,透明透亮的。我指着天空喊:“快看,月亮!”李先生很是配合,最先说看见。过一会儿,眼尖的小女儿也说看见了——唯独大女儿,看了好久,都说没看见月亮,直到一朵大大的云过来把月亮揽进了怀里,她也还是没有看见——直到此时,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天空的云在散步,在走路,虽然很慢,很慢。

L先生带着孩子们走在前头,我对着他们喊:刚刚那枚月亮,真的好像半片切薄了的柠檬!

遇见两株美丽异木棉。在湖边一片裸露的大地上——那大地刚刚被翻新过的样子,还是湿润的,有着泥土的芬芳。那地上长着细嫩的小苗——到了春天,那里该盛开着成片的格桑花了吧。我曾经见过它春天的模样。有父亲带着女儿从我们身旁走过,他指着小苗给女儿看,说:“你看,这些新撒下的种子,长出了嫩叶。”

大概是为了保护小苗,这片土地被围上了栅栏。两株高高的异木棉,就这样无遮无拦地站在这片翻新了的土地上,格外引人注目。它们把这里当成了大舞台,穿着粉裳,施着粉黛,甩着粉袖,咿咿呀呀地唱开了。男女老少,无不为之注目。个个举起相机或手机,拍拍拍。三百六十度的舞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可是,相机里呈现出来的它,就是不如眼前的它呀!我也拍。在镜头里,我才发现,它本是女娇娥,却活出了真真的英雄气概——它的脚下,落红一片,那是它生命的绽放,也是它生命的凋零,季节轮回,留给它的时日还有多少呢?可它不管不顾,兀自绽放,拼尽全力地绽放,所以美到如此无边,如此令人窒息——你看,那高远又辽阔的蓝天,那碧波荡漾的湖面,都成了它的背景;还有这座城的标志性建筑,那600多米、一百二十多层的“小蛮腰”,也被它活活地比了下去——不是身高,而是气场。

我在心里叹:这一棵开花的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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