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孩爸请我们诊所的护士早点来上班,去帮忙送小儿子上学了;他一大早就往医院赶。
孩爸匆忙上来,带的水果也忘了拿上来,让他在楼下保安那儿录车牌号(这样可以免收停车费),也没录,最后回去的时候也没录,还是交了停车费。一直到现在冷静下来我才发现,其实昨天下午我下去做检查时,也可以顺便帮他录车牌号。看来我们俩都太紧张了。
一大早,邻床陪护大哥就催我去拿CT和磁共振片子,最后大哥还是忍不住去帮我拿了。
上午不到十点,手术室的大哥就把我接上去了。
进手术室了,里面看起来像菜市场一样,人很多,好多人都在排队做手术(后来听说,Ta们那一天要做95台手术)。
等待的时候,还看见两个三四岁的小朋友摔断胳膊的,已经做完手术了,一个男医生抱着那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轻轻拍着孩子的屁股,轻声安慰着,说你爸妈一会儿就来了。
轮到我手术了,打的是局部麻醉,用的一毫升针头,当针头穿过骨头时真疼啊!一个大夫打麻药,另一个主任一直捏我的脚,还问我这里麻不麻,那里麻不麻。
我的手术是从皮外穿两根钢针,我静静地躺在那里,就感觉大夫拿着一根小电钻,像钻木头一样钻我的脚,横着钻,竖着钻,旁边捏我脚的主任还忧心忡忡地说:“关节稳定性不好啊!”
钻钢针的大夫就换个角度继续钻,又钻了几次,主任终于惊喜地喊到:关节稳定了!
钢针固定好了就开始打石膏,感觉脚底下热热的。
这个过程中我紧张极了,好几次疼得喊出来,真的!这是我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情,那个电钻滋滋地响,我就想起菜市场锯排骨那个电锯。
手术终于结束了!
我赶紧抓住机会紧张地问主任:“等麻药过劲了,我的脚会有多疼啊?!”
“就跟你现在的疼法差不多,你现在感觉什么样,麻药过劲了基本上就是什么样。”主任耐心地回答。
主任的回答让我安心了很多。
而且,他说得对!到现在,我也没觉得手术扎钢针的部位有多疼,只是觉得我的脚被石膏夹得有些疼,甚至都有些麻了。
出手术室躺在手术车上看到孩爸时,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脆弱得像个婴儿,那一刻我有点能理解隔壁床那个大叔为什么那么烦躁了,他的手术比我的手术大多了,肯定也恐怖多了!
“现在我真想大哭一场!”我对孩爸说。
“要哭等回房间再哭哈!”手术室送我回房间的大哥笑着对我俩说。
终于又回到病房了,我记得手术室的护士说:“手术十点二十开始,十一点二十结束,一共一个小时。”
术前给我手术的大夫还高兴地跟我说:打局麻,你手术后可以上厕所,吃东西。
还说我的手术只是个小手术。
术前我也觉得只是个小手术,因为只有一点点小骨头骨折,真正经历了才知道,这个小手术真的很恐怖,那一个小时太煎熬!
回来后休息了一小会儿,就赶紧订饭,疫情期间只能送到一楼大厅,孩爸下去拿了,顺便买了尿壶和便盆,因为当时真的太疼太脆弱了!
只想静静地躺在床上!
孩爸拿回饺子,我们吃完饭,他帮我上了个小便(尿不出来,费了很大劲才尿出来!)收拾了一下,看我一切都稳定了,他就匆忙赶回去了。
因为我们开的个体诊所,今年疫情影响,诊所收入不是很好,他是诊所负责人,下午还有顾客,还要接孩子。
我这一住院,他只能一个人忙活。
幸好提前订了护工,这里护工二十四小时270元,我订的护工是一个人照顾好几个人(最后收了我100元),我的主治医生前天就跟她打招呼了,她就赶紧过来,好几次问我用不用帮忙,用不用买饭什么的,深深感到Ta们谋生的不容易!
下午护工姐姐又帮我上了几次小便,还帮我打了饭,洗了水果,刷牙洗脸,明天还要陪我去拍片。
啊!现在已经感觉我受伤的脚被石膏夹得疼且麻木了,而且,包裹在厚厚的绷带里的皮肤已经热得发痒了。
对了,从手术室下来时手上扎的滞留针,回来后打了两瓶吊瓶,护士起针时,我请求直接拔掉,护士说:手术后滞留针至少要留一天,不能马上拔掉,怕有意外。
手腕上带个大粗针头真疼啊!
下午护士交接班时,专门交待说:给我留了一针止痛针,要是真疼得厉害可以用。
感恩!我只是吃了个小亏,经历过这番折磨,我现在知道,被照顾的人,内心多么脆弱,和羞耻!
是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