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在街边乞讨的那个孩子


有人内心,潜伏的是肮脏的灵魂,一旦恶念滋生,便罪恶滔天……
01

义父被抓进去了,我却兴奋得仰天大笑。

我自打出生,就不招人待见,更没人疼。

虽说是男孩,但母亲连生两个都带把,而我又生得奇丑无比:鹰钩鼻子、蛤蟆嘴外加两只老鼠眼,让人一看生厌,再看呕吐的那种怪相。而我两个哥哥,却一个比一个帅,这老天真他妈不公平。

我的童年是黑色的,挨饿和打骂都是常有的事,经常一个人独自发呆,自言自语。人丑,脾气更臭,通常和人说不了两句话,就要跟人家动手比划两下子,没人愿意靠近我。

母亲为了生计,忙里忙外,也没多少时间管我,只是在饭点时,例行公事般,扔过来一个碗,碗里盛着几根为数不多的面条,我从来不知道,蔬菜长什么样子,又是什么味道。

转眼我到了四岁,和我同龄的小朋友都去了幼儿园,我也特别想和他们一起玩。

“妈,我也要去幼儿园。”我终于说出自己心声。

妈妈开始不吱声,后来可能被我一次次缠烦了,最终同意带我到幼儿园试试。

我妈刚把我领进教室,原本一群小朋友,玩得正起劲,突然,几十双眼睛齐唰唰全都看向我:有的开始哇哇大哭,有的大喊“怪物”,直接跑出了教室。

老师一下懵了,比她更懵的还有被称作“怪物”的我。

从那以后,我彻底死心,再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什么鬼幼儿园,我更知道自己是所有人眼中的怪物猛兽,一出去只会吓到人。

02

五岁那年,我被一个长胡子男人带走了,据说爸妈实在受不了,主要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家里确实太穷,也养不起三个男孩。

临走,爸妈对我说:你跟叔叔走吧,可以吃香喝辣,有好吃好穿的。

被带走的时候,我目无表情,没有哭天抢地,也没有丝毫不舍。只默默被长胡子叔叔牵着走,那刻,我知道自己被爸妈卖了。只是不知道,即将迎接我的:是命运的转折还是更不幸的开始。

“狗娘养的,以后喊我干爹。”是我对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

只记得跟他走好几天,转好几次汽车、火车,一路上他带我下馆子,睡很软、铺着洁白床单的床,都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

第六天夜里,总算到了地方,我被他领到一个凌乱出租屋,还看到有两个中年男子,五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他们不是缺胳膊就少腿,我很诧异,怎么全残了?

“砰――”一声,一床破旧不堪的棉被,扔到我身旁。

“累了,你他妈就赶紧睡!”长胡子叔叔,也就是我干爹,留下一句话,就到其他房间睡了。

“给我吧,你!”我还没伸手去拿棉被,棉被很快被旁边一个大哥哥抢走了,曾经在村里嚣张的我现在却一个屁也不敢放。

可能一路太累,顾不上有没被子,我闭眼就睡着了。天还不亮,冻醒的我听见一阵喊叫声惊:

“都起来准备开工了!”

“你们这是要去干嘛?”我悄悄问一旁的哥哥。

“过不了两天, 你就跟我们一样了。”

“一样了”什么意思?我心里一惊,完全不明白。

“你这个兔崽子,今天就先在家休息。”临走,他们把门反锁得死死的。

他们很快,被一辆面包车带走了,我自己一个人中午的时候,随便到厨房找了一点吃的。

心里一直惶恐不安: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出去干嘛了,我以后也和他们一样的话,一定也是天天出去。

晚上十点左右,他们回来了,有个扎长辫子的男人随便煮了一锅面条给我们吃。

我饿坏了,端起面条,三下五除二吃完,剩余几个就像饿死鬼一样,抢着吃光了,很奇怪,不到十分钟便昏昏沉沉又睡着了。

“啊!”深夜,被剧烈的疼痛惊醒,我迷糊双眼,看到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包括我那个干爹)围着我 ,我习惯性伸出左手去摸右手,发现右胳膊完全被折断扭曲了。

“坏了,这兔崽子这么快就醒了,药效真是越来越差。”

“我这是怎么了,好痛!”我惨叫几声,他们像没听见。

“嗖”地一声,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大碗液体的东西,已经泼到了我的脸上,顿觉脸部灼痛难忍,我本能挡住眼睛,但还是晚了,左侧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叔叔,我听话,求你们别杀死我。”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不停哀求。

那一夜,胳膊被暴力扭断,加上脸部硫酸灼伤,我痛得一晚上没有睡。

03

到了第二天,我果真和他们一样,被面包车载出去了。

车大概行驶十五分钟左右,他们停下了,天还没亮,趁没人,他们先在地上铺一张席子,然后把我放到席子上,旁边放一个破碗。

“就在这老实待着,别动。”他们交代完,就躲到一边去了。

我的身体和脸部还异常疼痛,但只能强忍着,实在忍不住时,就小声呻吟几下。

天亮的时候,人越来越多,许多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同情、怜悯、嘲讽……我都无暇顾及了,不断有好心人往碗里丢钱,一元、五元、十元……

“小朋友,你受伤好严重,怎么不去看医生?”一位奶奶蹲下来和蔼的问,这是我长这么大,听到最暖心的话。

她花白的头发,目光慈祥而温柔,声音也更加暖心。

我没有吭声,然而泪水,不知道因为疼,还是感动,却不停在滚落。

“小小年纪,太可怜了!”那位奶奶等半天,不见我说一句话,以为是哑巴,最后无奈走了,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彻底断了,或许也根本不可能会是什么救命稻草吧。

中午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他们给我送来饭店客人吃剩的,剩饭剩菜,我刚用左手狼吞虎咽扒了两口,剩下的多半,却被另一个乞丐抢跑了,我跑出去追了几步,愣是没追上。

终于熬到天黑,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义父他们几个过来,把收到的钱,全部收走,把我又拉了回去。

又累又痛,到了出租房,抢吃了两口饭,我们几个吃饭,每天的情形都是你争我抢,准备躺下睡觉。

“小弟弟,很疼吧,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只怪他奶奶的这帮禽兽下手太狠,这都是我们的命。”旁边小哥哥突然搭话,对着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这几天我听到他最暖心的一句话。

“谢谢哥哥”说完我直接开始昏睡。

后来我知道小哥哥叫军,今年10岁,也是被拐卖过来的。

开始也是四肢健全,到了这,也是先折断一个胳膊,后面因为不听话,把腿差一点打断。

我很清楚,自己以后要开始行尸走肉的生活了,每天所面对的是各种冷眼嘲讽,以及好心人捐赠的钱,可没有一分是属于我的。

04

“还想跑啊,我他娘的叫你们跑,看你们以后怎么跑!”有天深夜,被一阵激烈打闹声惊醒。

我侧身一看,旁边小军哥哥和另外一个小哥哥不见了。

隔壁屋的打闹声越来越大,铁棍的敲打声伴随着两个哥哥凄惨的叫声。

“我们再也不敢跑了,真的,求你们别再打了!”他们求饶声越来越弱,直到外面的我,再也听不见。

我怕极了,再也不敢睡,想帮两个哥哥求饶,但我不敢出声,就算我出声,恐怕也是徒劳。

又过一个钟左右,义父他们三个出来了,但一直没有见两个小哥哥他们两个,再过一会,只见他们拖着两个袋子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一直到后来,都没有再见到小哥哥他们出现,与此一起消失的,还有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他们三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后来为了怕出事,首先就不能让我们和外界多说话,因此他们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药,把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全部变成了哑巴。

再后来他们找来的孩子,首先折断的就是腿,腿断就不能跑了啊。我们所有人身上,每天都是伤痕累累,旧伤未结痂又添新伤,腿和胳膊流脓流水是天天有,他们这些禽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样能博得更多同情,赚更多钱,更不会给我们用药,带我们去看的。

我就这样慢慢熬过了五年,已经10岁,还好我比较听话,从来没有跑过,因此保全了我的两条腿。

我曾亲眼见过,他们几个用铁棍和大钳子,将活生生的孩子,双腿先打断,然后再扭曲变形,虽然之前给服用大量麻药及安眠药,但还是听到无数次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后来还听说,他们行业黑话管这叫“釆生折割”。

与此一起毁掉的,不只是他们的双腿双脚,更有他们美好的人生和大好的青春年华,今后与他们相伴的将是终身的残疾和行尸走肉的行乞生涯。

05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在我十一岁那年的时候,他们对我们几个是越来越严格,每天讨到的钱又最开始的50慢慢加到100、150、200......,最后竟然让我们每天必须够300,不然饭量直接减半,太少的直接不给饭吃,对他们这种没人性的做法早就他妈的习惯了,因此我们只能拼命想方设法多讨钱,学会装可怜,耍赖......

记得那天,阳光特别灿烂,看到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经过,我猜想这下遇到大主了,丢个一百两百,他奶奶的我这一天都有着落了。

已经五六年了,我他妈也早已是半个乞丐孩子王了。有钱没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有钱人都他妈还是喜欢炫富,穿名牌,低调的还是个别。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中年女人在我面前停留两秒,看了我两眼,半蹲下身,准备拉开包,我铁定以为她开始丢钱,谁知道她猛然起身,抬脚要走。

我当时急疯了,猛一下抱住她的双腿,嘴里只能“啊!啊!啊!”喊不停。

中年女人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乞丐抱住,吓得开始奋力挣脱,她越挣脱,我抱得越紧,迅速拿出手机报了警,躲在远处的干爹,看傻了,但他们也不敢现身。

不一会,这里就聚集了一大堆人围观,警察也到了。

于是我被带到了警局,但由于说不出话,刚巧里面有位同志懂哑语,我他娘的一鼓作气,把这几年的经历,如何被拐卖、被迫行骗,全部发泄完了。

刚巧,当地警力那时正大力打击拐卖、残害儿童等犯罪行为,我们终于被社会关注,重新获得自由,那一刻,我们都露出了最开心的笑容。

对我们身体的摧残,是暂时停止了,有一些还可以慢慢痊愈,可是内心的创伤,又需要多久才可以治愈,才能抚平?什么时候,那些挨千刀的丐帮,才能消失匿迹,不再摧残我们这群幼小的花朵,我们真的想被呵护,想跟其他孩子一样上学读书,过最普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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