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玩具IPAD到了,发现用来写随笔还是累了些。
上篇说到王海桑的诗歌有一个特点,他喜欢在诗中塑造一个“你”。绝大部分时候,这个你成为诗歌内容与情感的亲历者,或许是人,也可能是动物。这种万物有灵的意识,让他将眼中所有的客体都变作了有情之物,“TA是明白我在和TA说话的。”这样想,才能使诗歌的情感有了倾诉的对象。
如下面这几首:
《钓》 “ 钓线的两端 一人一鱼 你钓钓我 我钓钓你。”
《我的小不点》“你的哭声就是命令 命令什么 我得猜 ”
以上的“你”是诗歌的主角和参与者。但有时,你是海桑和读者对话采用的亲切称呼。
(如《兄台,醒来》“你以时间之水将人生酿成美酒” 《水能流多远》“ 石头由大而小/由棱角而光滑/由古而今,由你而我/这是石头没有想到的 ”)
这未必是海桑有意识地设置成读者,他无非随性而写,有人读到,便有了交流。
从是否参与到诗歌本身来看,你便有了这二分。再看具体所指,海桑诗中有几组诗歌,分别以花草、天气、自然景物、村庄日常、病、女儿(《我的小不点》把尿布洗得干干净净的 直到洗出香味 然后骄傲地挂进明亮的阳光 一片一片 从今天起 它们是我的国旗)、爱人(请注意,不只是妻子)为内容。在其中,既有以“你”为主角的,还有纯粹旁观的。我读的几位现代诗人都出自农村——余秀华、海桑、海子,长于描写,来自于真实生活的场景与细节拥有强大的感染力,不加过多修饰,但如临其境、共感其情。三个最重要的主题:自然与生命/家庭/爱情,往往交织一起。
如《紫薇》
在诗中,紫薇的花朵成为树的痴恋,是徘徊挑选的羞涩,和错过的遗憾。
又如《新柳》:“风的手指梳过 月亮的梳子梳过 我的目光梳过”
不论是写自然或亲人,海桑总是在抒发着自己对人生的体悟,他喜欢清白、教人接纳自己的复杂,因为在自然面前大家都是透明赤裸的。他的生活并不富足,但文字间透露出小小的满足与安逸。说实在的,我想很多评论者并不会看到海桑,我也没想着拿些手法去硬套分析,毕竟力有不逮。但文字创造后,海桑也未必想到,他拨一拨琴弦,带起空气的颤动与读者的共鸣。
如《世界巨大》:
世界巨大 我以渺小来爱她 时间悠长 我以短暂来爱它
我急切、滚烫 配得上慢慢活着 也配得上突然死亡
他时刻在为生命的终结做准备,并以文字粉饰或淡化悲哀。
“没想到我竟如此耐烧 说不定还真是一块金子”,体温突破40度的凶险成为温柔的笑话。
“再起床时 起床已成为隆重的仪式 缓慢而庄严 那只越冬的苍蝇相貌堂堂 就做个司仪好了”病中苦闷,才将时间放在观察小事情上,那只苍蝇,也成为生命的见证人。
他写了一组不同颜色的月亮。我非常喜欢海桑敏感的情绪,还有他愿意关注这些的心思。要知道,孩子们现在很忙碌。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月亮,想象故事呢。
“一贫如洗的月亮 与生活无关 清白如水,白白的 朗照着世界 生前的白 死后的白”
最后送给大家的诗,是《春雨只是静静地下》
“春雨只是静静地下 不知道自己的珍贵 最重要的东西往往一文不值 我把它狠狠攥在手里
好日子和坏日子我都没过够 生命的火焰已经点燃 我要一点不留 燃烧成灰烬
春雨只是静静地下 谁此刻不幸福,就永远不幸福 ”
我对自己的要求非常非常严苛,是完美拖延症(因为结果无法让自己满意所以拒绝开始),但写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想努力去珍惜。是的,可以不够好,但不能觉得它很坏,觉得自己不可以变好。
相配
小草不觉得大地漫无边际 大地不认为小草不足挂齿 小草的小和大地的大是相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