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在大漠的夜中,难得这晴好的天气,晚风吹来丝丝的凉气,令人精神为之清爽。在大漠中的一处毡房中,有两个人坐在羊皮椅子上,喝着羊奶酒,相谈甚欢。
“木拉提,你还是老样子啊!在这大漠之中,你可是越活越年轻啊,不知你的武功有没有精进啊?”
“哈哈,周大人,这都是托大小姐之福啊,要是没有大小姐,定没有我木某的今天!说起武功嘛,嘿嘿,在这方圆二十里的部族中,我可是这个!”说罢,木拉提伸出了大拇指向“周大人”比划了比划。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说这句话的时候,木拉提显得神采奕奕的,目光中的自信熠熠生辉。
“那就好,大小姐向来喜欢和强者合作!为了大小姐,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干一杯!”
“哈哈,好,敬大小姐!”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心照不宣,知道该说正事了。
”来人,把那孩子拿上来。”周大人向毡房外的守卫命令道。“孩子?”木拉提有些疑惑,这和大小姐的生意中可向来没有拐卖孩子的啊,带着不解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碗。“这孩子,是大小姐吩咐让我带到你这儿的,是一个故人之子。这孩子嘛,不用刻意照顾他,也不要刻意为难他,顺其自然,让他就在这大漠中自由成长吧,生死由天。你,意下如何?”周大人边说边把孩子放到木拉提的手中。
“但凭大小姐吩咐。不知,这孩子唤作什么名儿啊?”
“名字么,就......就叫徐明哲好了!”
“可这脖颈上的玉佩刻的是‘马’字啊?”木拉提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襁褓中孩子身上的玉佩。
“问你该问的,名字就叫徐明哲,他这一生一世只能叫徐明哲,懂?”
“是,木某谨记!”
“好了,你赶紧去安排这个孩子吧。我还要赶回去向大小姐复命。”
"那我送送您。”木拉提说完就要送周大人出毡房。
“留步,孩子的事要紧,做不好,你我都不好向大小姐交代。”
“明白,那木某就不送您了。还劳烦您代我向大小姐问好。”木拉提向周大人做了个恭送客人的礼节动作。
周大人便阔步走出毡房,翻身上马,骏马纵啸一声,乘着月色,一骑绝尘,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
毡房内。木拉提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孩子,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要怎么办该好,堂堂三尺的木拉提,现在让他去战场上拼杀他也会毫不眨眼的冲上去,可面对这么一个孩子,他还真是束手无策。木拉提缓缓伸出充满遒劲的手,摸向孩子,闭着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过了一阵,木拉提兀的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好像这短短的一炷香的功夫耗费了他毕生的精力。木拉提看着孩子,轻叹道:“唉,穴、脉皆浑浊,长大之后想必也不会有任何改观,断然是不可能成为江湖高手,修炼这道,看来是不适合你啊。”木拉提惋惜的看着孩子:“该那你怎么办呢?真是个负担啊!”忽然,木拉提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讪讪一笑:“没有价值么,我来给你创造价值!来人,将这个孩子送到斯慕柏那,告诉她孩子叫徐明哲,送一份‘强身诀’过去,叫她好生养着!”
尚在襁褓中的徐明哲还不懂世事的一切,但命运似乎就已被他人所决定。是福?是祸?
十年后。木赫部,练功场。三名约摸十一、二岁的少年,骑着骏马,身负短弓,虽说年纪较轻,骑术不湛,但策马奔腾的还是像模像样的。大漠中的孩子,自懂事开始,就必须要学骑马,因为在大漠中必须逐水而居,不会骑马,光靠脚力,那是要饿死的。然而男孩子和女孩子又有所不同,男孩子不仅仅要学习骑马,同时还要学习武功,不过大漠中人不像中原一般,武学较为精湛,大漠人的武艺大多较为粗鄙,多为打熬身体外部,讲求力道,所要这骑马射箭便是基础武学的第一步。木赫部的男人都多为骁勇善战,固然这是拜首领木拉提所赐,当然也少不了武学基础从孩童抓起这一明智的规定。
练功场上,三名骑马的少年一边骑马一边追逐一名正在地下狂奔的另一名少年,不同于马上三名少年般全副武装,地下不住奔跑的少年仅仅只是破旧的布衣胡乱的披在身上,蹬着露着脚趾的草鞋。虽说是在飞跑之中,但布衣少年气息平稳,脚下生风,始终愣是把三名骑马的少年落了五尺的距离,叫三名少年奈何不得。
“呦呵,小杂种,越来越能跑了么。这游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哈哈。“中间骑马的少年大声喊道,少年名叫叶尔苏,是木拉提的独子。而他口中 所喊的杂种正是徐明哲。十年光阴,一转而逝,徐明哲也转眼成了”翩翩“少年。十年前,木拉提将徐明哲交给了斯慕柏抚养,斯慕柏是木拉提在一次酒宴之后,趁着醉意不小心与之发生关系的婢女,而后碍于面子,免去了斯慕柏侍女的身份,置于”后宫“中的一角,也就是毡房群中偏僻的一隅,每月可分得整羊一只,也算是日子有了保障。木拉提在接到孩子正值无可奈何之际,就忽然想到了斯慕柏,想到了自己逐渐长大的儿子叶尔苏,长大的儿子按照木赫部祖先的规矩是必须要习武的,那么这个孩子正是最佳的陪练,”成不了武学奇才,那么成为我儿成功的垫脚石吧。“木拉提如是想到。所以他借斯慕柏将孩子养大成为叶尔苏练武的利器,同时木拉提也想借这个来由不明的孩子除掉斯慕柏。酒后乱性这种丑闻,木拉提可不想出现在他的英雄史记上,虽然,这”英雄“是木拉提自封的,他一直坚信死人,才会永远的替他保守秘密。
眼前的这一幕,徐明哲早已习惯了,从七岁开始,被叫到练功场上的那一天,这猫追老鼠的游戏便开始了,游戏并不公平,但徐明哲并没有选择。于是,他便从这苦中寻乐,他发现自从修炼了”强身诀“之后,自己跑的是越来越快,渐渐开始喜欢上风从两颊呼啸而过的感觉,他不停的跑,不停的享受这种感觉,路就在脚下,但他却跑不到尽头,或者说,这场游戏就没有尽头。
”老大,差不多了,该步入正题了。练不好,你可交不了差啊。“叶尔苏旁边的少年说道。这少年名叫呼图格,满脸的麻子,相貌奇丑,同叶尔苏身边的另一个少年阿河热一样,都是叶尔苏身边的跟班,正所谓狼狈为奸,只有”狼“,没有”狈“又怎么行。
”小杂种,好戏开始喽,哈哈。“叶尔苏如猎人发现猎物般,身上透着一股兴奋劲,双眼幽绿般的目光仅仅盯住徐明哲。叶尔苏缓缓取下身后的短弓,从背囊中探手取出一直箭矢来,当然,这箭矢并没有箭簇,叶尔苏并不希望这来之不易的陪练这么轻易的死掉,但是箭头上却也用布包裹了石头在上,虽说是无法伤人性命,但打在人身上也是会留下瘀伤的。
此刻的叶尔苏,搭弓如满月,凝神聚目,瞄准徐明哲的后心,”呔“大喝一声,箭矢破空而去,直指徐明哲。徐明哲在奔跑中听见叶尔苏的话语,便知道今天游戏的核心才真正开始,叶尔苏是拿他练射箭,不射到他必不罢休。忽然,徐明哲听到身后的风声有变,忙改变奔跑的方向,箭矢堪堪擦着他的右耳飞过,不待他细想,后发的箭矢又至,徐明哲情急之下,一招”缩颈藏头“,箭矢自头顶飞过,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两箭。
”有意思,今天能躲过我两箭了,接下来尝尝本少爷新学的招式,看你还能不能躲得过了!“叶尔苏显得更加兴奋。张弓搭箭,而这一次弦上却是三支箭矢,一箭三失,这便是叶尔苏新学的招式,大喝一声:”着!“箭矢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飞速掠去。徐明哲只感觉到后背疾风正劲,本能般的开始躲避,但总归他是武学上的雏鸟,三只箭矢,躲过了头,躲过了肩膀,终归是没躲过屁股,重重的打在了屁股上,高速奔跑的徐明哲突遭重击,一个不稳,摔了狗吃屎,足足带起了一尺高的烟尘,可见速度之快。
”哈哈哈,老大真是神勇无比啊,任那杂种速度再快,还不是要倒在老大的百步穿杨之下!“麻子脸呼图格一脸谄媚的恭维着叶尔苏。叶尔苏听着也非常受用,自豪的向天比了比短弓,冷漠的向躺在地下的徐明哲说到:”明天继续,最好再给我点惊喜哦,哈哈!“说罢,三人便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徐明哲不断的咳嗽着,摔倒所带起来的土足足让他吸了一鼻子的灰,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向家中走去。望着离开的三个的背影,徐明哲的眼神冰冷而又坚定。(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