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为你做做饭我要为你洗洗碗

做饭是个脑力活儿。从家庭分工到洗菜煮饭的统筹规划间,无不体现出朴实的智慧。在这方面,我爸爸可以说是个胜利者。在决定我家家庭分工的“庐山会议上”,厌倦了孩子屎尿屁工作的妈妈向爸爸摊牌,宁愿负责做饭洗碗也不要看孩子(我是有多招我妈烦)。可是亲爱的妈妈眼光并没有放长远,孩子总会长大,大到可以帮忙做家务,可是一日三餐顿顿都少不得啊。

从买菜就要规划着要做什么菜,几荤几素,什么汤,什么主食,忘了哪样菜都不得不再折返菜场。当然了,还有高段位的主妇,想想看家里还有什么菜什么肉,硬是攒出几荤几素,什么汤,什么主食。不同的季节吃什么菜也是有讲究的,大冬天吃捞面就不合适,冻得牙根打颤再一碗冷面下去就真真的晶晶亮透心凉了;三伏天吃羊肉丸子也不大顶对吧,连汤带肉吃下去非得中暑不可啊。还有啊,先洗菜还是先淘米,先炖肉还是先炒菜,堪比门萨测试啊,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坐一桌饭要两个小时,有的人40分钟就可以搞定了。

做饭是个体力活儿。还是从买菜说起,菜米油盐酱醋茶,猪肉牛肉螃蟹虾,葱姜蒜花椒大料,不一而足,你要拿得动才行,千万不要买的时候痛快,拎起走都走不动。做饭就要用锅,倒腾锅、刷锅是最锻炼腹肌的,尤其是用到铸铁锅的时候,效果简直好极啦!还去什么健身房,这就是举铁的好机会。夏天做饭尤其难熬,多数家庭厨房里都没有空调,两个灶眼一开火,堪比桑拿热蒸,活脱脱的土耳其浴,这个时候再挥舞铲子又好似高温瑜伽,豆大的汗珠往地上滴。总之,能让我心甘情愿在三伏天下厨做饭的,必须“直系血缘”关系才行。

做饭是个耐心活儿。我大学是在南京读的,那一段江南岁月给我打上深刻的烙印。毕业好长一段时间,我爸都懒得和我说话,嫌我口音太嗲,“好好吃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仅是口音,在口味上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8岁以前,我是不吃葱姜蒜香菜星人的,是食堂菜系治愈了我。开始我还坚守原则吃食堂小灶,终于在第一百多次嘱咐师傅不要加“葱加蒜”的时候顿悟了、妥协了、也成长了。哪来的那么多忌口,还不是家里人惯的毛病。这些刁钻傲娇的挑剔都是家人对我的宠溺。在吃了一个多月食堂以后,我决定不惯着自己了。

我们大宿舍有位苏州姑娘,周末回家带来了一盒田螺塞肉,我第一次见这道菜,还以为跟咱北方的爆炒田螺是一个意思,不过是螺大点而已,没想到,先将田螺外壳洗净,然后放入开水煮2分钟捞起,挑出螺肉,去掉肠子,将剁好的猪肉和螺肉放在一起,将田螺壳西干净,用剪刀剪去螺尾,然后将拌好的肉回填到螺壳里,加入料酒、茴香、香叶、桂皮、酱油、白糖和水,以文火慢煮,一小时后待味道渗透后再以急火稠干汤水,淋上香油出锅便可。有耐心看到这里的朋友,是不是很崩溃。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作者的外婆是上海人,每逢春末夏初,太湖虾上市的季节,都会自制虾籽酱油,用手将虾籽全部剥离配上上好的酱油文火熬十几个小时,熬好的酱油是蘸油条、淋白肉的,里面的虾,看重点啊朋友们,虾是不值钱的(请脑补张雨绮口气),是喂猫的……

受江浙一带饮食习惯的熏陶,我做饭的时候虽然不会那么精细,但也力求荤素搭配。然而,我的努力在我爸这种北方爷们的眼里简直多此一举,“做那么多菜,每个菜就几口,你喂猫呢(此猫多次出场,究竟得罪了谁)!还不如就做一个菜,菜量大点不就行了”好吧,我把我爸对我的抗议全当是心疼我做饭辛苦吧。

不管做做饭、刷刷碗有多辛苦。为了“直系血亲”,都是值得的。父母为我们做了那么多顿饭,也到把武林绝学传授给我们,退居调研岗位的时候了。孩子还小,每一餐精心炖制都是家的味道,会融入他们的身体和记忆。就像我,数九寒冬,最期盼的就是妈妈做的丸子汤,拌上米饭,舀起一勺,等不及放凉,吹两口就迫不及待送进口中,滚烫鲜香满溢的是妈妈的味道,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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