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走过一段熟悉而陌生的山路，转过一边是松树一边是茶树的山脊，有一颗大树出现在眼前，它枝干遒劲，宛如巨伞。树下是一个平台，三四个巨石散落四周，顶端或平或圆，光滑可鉴。一个秋千挂在一根粗枝上。
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一个年轻人在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地上放着一个书包。旁边有一个人似乎是在照相，似乎是个女的，她用一个黑布遮着头在摆弄支架，只是支架上似乎并不是相机，而是一个手机。
小女孩玩得兴高采烈，看到我走进，大声喊到：“爷爷，你也来帮我推吧？”
我有些迟疑，有些茫然地望向年轻人。他点点头，手上做出像是在扶我过去的动作。我慢慢走过去，年轻人把我拉到合适的位置站好，然后两个人一起一下一下地推着秋千。每次年轻人用力时，都会轻声说一句“不用怕。人生有起落，学会享受它。”
小女孩根本没有怕的意思，整个山坡和山谷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我的脸也被这笑声融化了。
02
我走过一段熟悉而陌生的山路，转过一边是松树一边是茶树的山脊，有一颗大树出现在眼前，它枝干遒劲，宛如巨伞。树下是一个平台，三四个巨石散落四周，顶端或平或圆，光滑可鉴。一个秋千挂在一根粗枝上。
秋千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带着草帽的男人在帮着推秋千。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相机包。那年轻女子微笑着问我：“能认出我来吗？我是阿蓉。”
我有些窘迫地望向草帽男子。那男子停下秋千，拍拍女子的肩，然后走向我，轻声说：“你以前经常帮她推秋千。那你今天再帮他照张相吧。”说完，他没有去打开相机包，而是递给我手机，并帮我选好了角度。
我感觉有些歉意，很想拍好，但是手不太稳，拍下的画面有些模糊，让我很不开心。
但是那女子看着手机里的相片，却笑着揉眼睛，并轻轻地对我说：“不要紧。人生有起落，学会享受它。”
03
我走过一段熟悉而陌生的山路，转过一边是松树一边是茶树的山脊，有一颗大树出现在眼前，它枝干遒劲，宛如巨伞。树下是一个平台，三四个巨石散落四周，顶端或平或圆，光滑可鉴。一个秋千挂在一根粗枝上。
秋千上并排坐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女孩，在那里轻轻晃动，后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那小女孩一看到我，就大声喊到：“爷爷，你来陪我荡秋千吧。奶奶胆小，不敢荡，没意思。”那小嘴撅得老高，旁边三人都溺爱地笑着，却也不阻止。
我不好拒绝，走近了一点站住，希望那三个大人能阻止那个还在不停招手的小女孩。这时，那老太太站起身，把我拉了过去，按在秋千上。小女孩高兴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催身后的人赶紧推高。
但是秋千并没有比刚才高多少，小女孩的嘴慢慢又撅起来了。我有些歉意地弹了几下腿，希望能把秋千荡高一点，但是显然是徒劳。好在我显得有些滑稽的动作，让小女孩哈哈大笑，她也开始不停地用力弹腿，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04
我走进家门时，有个老太太坐在檐廊里，正在看一本相册。她看到我，就向我招手：“过来看看这相册吧。”那是一本很厚的相册，前面是大小不一的黑白照片，不少已经模糊了，后面是大小差不多的彩色照片。
“还记得这些吗？这是你和你妈妈，这是你小学毕业照，这是结婚照，那时候还是很帅的呢。这是你为女儿搭的秋千，她最喜欢那里了。她还爬到那颗大树上面，把自己的日记本和很多宝贝藏到一个树洞里面。后来有一场雨下得太大，把一树洞的宝贝泡了个透湿，为此她可是大哭了一场。这是她大学暑假回来照的，你还把她当小姑娘宠着，重新搭了秋千。这是她结婚后回来，为了逗孙女开心，你又故技重施，又搭了一个秋千。说起来，你也没几招可以逗人的。秋千是你用来逗孩子的，‘人生有起落，学会享受它’，这句话是你用来对付我的。这些多少沟沟坎坎都是靠着这句话对付过来的。”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荡秋千。但是结婚后家里穷，守着一亩三分地，每天忙进忙出，愁米愁面，没有心思玩，总觉得是逗小孩的玩具。好不容易熬到孩子上大学，熬到孩子工作了，熬到孙女出生了。陪孙女的过程中，也会去荡秋千，玩其他玩具和游戏，有时感觉像是在弥补过去错过的，也很幸福。可惜啊，好日子才过了没多久，我们才进城陪孙女几年，你就不认得我们了。”
她指着已静静站在我们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女和一个小女孩问我：“我们回到老家来，按照以前的场景已经演了一个星期了，马上要回城里了。你有没有认出你女儿、女婿和孙女？”
我扭头看着身后三人，见过很多次，但是仍想不起来他们是谁。我有些迟疑，不敢摇头，慢慢转回头，有些躲闪前面询问的目光。
突然，眼前这张满是皱纹的脸变得熟悉起来，我轻声说到：“老婆子！老婆子，不要怕。人生有起落，学会享受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