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一把眼泪为谁流

                                                                文/邓倾城

是夜，难眠！

墙头的旧照片，泛红的信笺，横撇竖捺的文字，散发馨香的牵挂。

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归巢的鸟雀，衔着不知从何处寻觅的美食，鼓动双翅，守在屋檐边；喧嚣一朝的凡尘，人们早早把汗水沉淀，躺上软绵绵的地毯，闭目养颜------

你看，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只有你精致的阳台前，一张桌椅，半截红蜡，一杯一盏，等待着你的孤单。

你说清净，浪漫。一堆人的狂欢，只是一个人的孤单。你选择在所有人熟睡的夜晚，把婀娜多姿的影子舞成团，让冰清的月色蒸干眼泪沏成的茶。然后，离去，择一山半水，独自消遣。

很可惜！今昔怎么能够再如从前？你撑起油纸伞，却寻不得可以容身的小巷。鸡鸣犬吠，连一席清辉月地，都变成了奢侈。于是，你哒哒的足音，又在青石板街回荡。

我想，此刻的你是多么需要一句安慰。你徘徊在那城市的河沿边上，除了一桥哗哗的激流，就只有阵阵的晚涛回旋于耳际。都说灯下草虫鸣，但此情此景，唯独你两行清泪，打湿一袭纱裙。

我不敢向前，我害怕我的面容会撞破你微薄的灵魂，我害怕你纯净的脸色一下子展开纹痕，我害怕随手捏紧的披纱，不足够抵挡这黑夜的罪恶和寒冷。

我知道，我一直都只能在你的对岸，跟随你的脚步，退后，向前，渐远渐行。那一滩浅浅的水域，是悬崖的切割，是银河的化身，永远阻隔在你我之间。

只是，到最后，步履蹒跚，冷月清唱起幽幽孤寂，蟋蟀泣不成声，连善于叽喳的青蛙也埋怨起这世道的冷漠，无情，我们又将去向谁叩问：谁的青春辜负了谁的流年？谁的眼泪映射出谁的永恒------

我只有印象中潜藏的画面，镌刻成岁月的老照片，合上心头欲表露的文字，织成一封寄存风里的信笺，陪着，守着，看苍松劲飒，听晚钟低吟，等日暮坠落，赞今生痴情。然后，一个人，一条狗，一轮月，一桌一椅，一杯一盏，荡尽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