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该少有那么些天真。擦亮眼睛,拨开虚假男人的面纱,往更真实,更生活的方面来考量爱情,检视婚姻。
“我一定要去他那里见到他”,朋友阿紫发微信和我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她去会失去理智,也生怕她会吃亏。一个女人,大老远跑去南京,将要面对的是一男一女。可心里这么想的,到嘴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上一回去南京,是十来天前。那次去,发现洗手间放着“韩束”的洗面奶,水,面霜,他辩称是隔壁那男的女朋友的。
她心里是一直存疑的,可又自我欺骗地留有一丝信任。回来后,却发现他日益地冷淡,拒绝。打无数次电话,无数条短信,才会偶尔得来一通匆忙的只言片语的电话或信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要纠缠,越要以此来刺探些什么。无人的时候,她常常以泪洗面,陷入无尽的自我折磨中,自我哀叹中,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有天中午太阳好,约了一起在公园散步。也绕不开这些话题,其间,男人打电话过来
“你吃饭了吗?”
“我在公园散步。你怎么这样对我?你今天是不是又给那女人打电话,发信息了?”
“没有没有。傻瓜,你别多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这样我会心不安的,别这样好吗?你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我求你,我请求你,如果你真要跟她好,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不要这样来折磨我。”
男人又极尽温柔哄女人一套的说辞。听得我是气炸。我说你要点自尊好吧。还请求,还求你呢。
她说:“我也真的很想做到,忘记他。可是真的做不到,我努力了。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一想到,就心脏突突地跳,我快要死了,我也给那女的打电话,可从来都不接,肯定是他跟她说了。我一定要再次去南京,见到那女的,见到他。说清楚。不然我没办法放下。这是我心里的一个结,这个结打不开,我就没法正常活下去。”听得我是心痛不已,可又无奈,作为朋友,感觉好无力。
现在她决定要去找他了。我想阻止,可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想到她说的所谓心结,结不打开便无法正常作息。我只好叮嘱她,不能冲动,一定要理智。到了晚上一定要给我信息,不然我没法安心。
到达南京,已经晚上六点。再坐一个小时车去到小区,越接近那小区,心跳愈是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她听了听门里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便找边上角落等着。避风,也为了避路人的眼光。初冬,瑟瑟发抖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听见房间里有响动。遂敲了门,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面前。一个比自己更年纪更大,肤色,身材都比之不如的女人,她问“你找谁?”阿紫直接推了门闯进去,“我找他,他人呢?”。那女人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后面又打电话给他,说家里来人了。不一会,阿紫的手机响了,那头问:“你在哪里?你跟她说了什么。。。。。。”一通气冲冲的质问的电话。
没过三分钟,他回来了。看着站在一旁的女人和坐沙发上的阿紫,他冲冲地过去,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背倚在沙发上,抬起脚使劲蹬前面的茶几,大理石的,也愣是让他蹬出位一大截,似乎要拉开战场好开战。“你想怎么样?!”
阿紫说,“你想怎么样?!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会跟这女人睡在一块吗?”
男人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女人在边上叫嚷,“她怎么全都知道我的信息?”在男人还没回来时,阿紫跟这女人说,“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你在医院上班,你老公在外面找了女人,你也是女人,也知道这其中对女人的伤害和痛苦。你知道他有我,你为什么又要掺和进来?”
阿紫的心已经在那蹬的一脚下,猛地又掀起一团更旺的怒火,或许在他进门前那一刻,还留存一丝柔软,这立刻盔甲又披上身了。咱也是东北女人,唉我这暴脾气!
阿紫,芳龄38,东北人。人长得美,眼睛大大,S形身材,从我们第一天相识,她就是披着一头乌黑顺溜的长发,一年四季,从不改变,即便是大夏天四十度的高温,也坚持不变。有时候,我打趣地说,阿紫啊,你说你六七十岁,你也这么披一头长发吗?她就哈哈一笑,说那我不成老妖怪了。是的。她就是这么个外表很女人,实则内心女汉子的女人。只要你不惹怒她,那是十足的温柔的。可要是惹恼了她,那她便张牙舞爪给你看。她口齿伶俐,声音洪亮,虽然在高音部分,一喊便破嗓,但那声音足够盖过你的。
她厉声地叫,说你过生日我给你买的睡衣,你凭什么给她穿?转过头,对那女人喊,你给我脱下来!女人气冲冲地进房间,换了。出来把睡衣往沙发上一扔。阿紫随即扭身进厨房,找了鱼剪,把那睡衣剪成一截一截。俩人看她这样,何况还有剪刀在手,生怕再激怒她,气焰马上下去了。
男人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朋友,让把这女人给接到他那去。女人拎着个大箱子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阿紫喊他不应。过了一会回来,手上拿着包烟,说我买烟去了。阿紫说,你不就安抚她去了吗?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没有第三者。在他出去的那会,阿紫也稍微冷静了一些,男人也收起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重又变回了那个温情男人,因为不需要装给那个女人看了,当然也或许因为那剪刀的缘故。
男人走到沙发旁,一下子抱住阿紫哭了,哭是他惯用的伎俩,挤几滴眼泪,或让泪花在眼眶打转,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他绝对是个好演员。男人说,你不要这样。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知道只有你是全身心对我好的。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只是为了我的事业。她已经答应我了,会做这个。等她交了这69800,我就跟她摊牌。你要理解我,你得支持我的事业。
这男人的眼泪,在旁人看来,分明就是鳄鱼的眼泪。可对于陷入情感沼泽的阿紫来说,那就是心里的柔软剂。任凭前一刻有怎样的内心挣扎,恨不能撕了他,可他的眼泪还在眼眶打转时,阿紫的心就软了一大半。那过往的温情,密语就占据了她此刻所有的坚硬,所有的防备。完了!
据阿紫说,就是在那样的一个晚上,这男人也厚颜无耻地挨过来求欢。阿紫说,你前一个晚上跟她,你也不怕我嫌你脏?男人还发誓赌咒,说,我跟她绝对没有,绝对没有。阿紫情有所动,但理智还是胜过了情感。说睡衣都穿上了,衣服也挂一个柜里了,你骗鬼呢?!滚一边去!据阿紫说,他床上功夫真的好!
男人不敢妄动,就用言语来温暖她。追忆当初他们当初的相识,相见,过往种种,以此来唤回她的温情。阿紫心有所动,可女人的自尊强撑着理智,怎么可以如此轻松地当一切没有发生。所以,大部分都只是听,很少作回应。渐渐地,男人困了,睡着了。阿紫定定地看着他睡熟的样子,泪眼婆娑,心中爱和恨在交战,却抑制着不哭出声音来。
往事历历在目。他们相识在佳缘网上。阿紫对佳缘上男人的照片自有她的一套标准,当然也是大多数女人的标准吧。这个光头,那个花衬衣,叼香烟,这个猥琐,那个看起来又凶相,直接连资料都不看,直接筛除。照片上的他儒雅,清瘦,最喜欢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很好看,便已是心生好感。后来很快加了微信。男人说他是做园林工程的。他风趣,又懂女人心,总之说的话,阿紫都喜欢听,就光听他声音,都舒服。两人异地,刚开始时,一天打几个电话,每晚视频一两个小时,有时甚至到一两点钟,都熬着。阿紫说,我真喜欢听他的声音,当他叫你的时候,心就已经酥了,特别是他眼睛定定地看着你,从他眼里,你就觉得好温暖,好有爱。他说话又风趣,总跟你有说不完的话。原来那些从来没给我这感觉。虽然他比我大13岁,可我一点不觉得他老。嘻嘻,他的眼睛真的好看,很迷人。阿紫故作花痴样,秀甜蜜。
阿紫又变得有活力了,虽然常常熬夜视频,第二天略有倦容,但那种由爱情调动的光彩也无疑在脸上完美呈现。
大概一个月后,阿紫在他几番邀请下,终于去了南京。男人说,你过来,我这边有住的,有厨房,方便,我烧好菜给你吃。到了南京,男人买好了菜,说你别动,等着吃就好了,遂系上围裙,进了厨房。阿紫倚在门口,看着他翻炒煎煮,内心无比感叹,这就是我要找的男人,浪漫,温情,还有烟火气息,完美!涌起一波一波的幸福感。晚上洗完澡,男人拿起她的衣服就洗,还认认真真地为她搓洗内裤。
第二天,男人说带她去认识几个朋友。就带了她去。进了小区的另外一幢楼,一样的两室一厅,房内家具摆设都几乎一样。里面有好些人,有男有女,都衣着光鲜,看上去有派头,有涵养,谈吐举止都非常得体。后面就听他们讲课,说到什么政府允许的,搞什么大开发,阳光工程,69800。去银行开户等。阿紫回来零星的告诉我这些,我说,不会是传销吧?然后便在网上查,果真证实了,是传销。阿紫说,其实我也想到了,可又不确定。
我劝阿紫,你赶紧跟他断了吧。他之前骗你说做园林工程的,等你过去却拉你上传销课。像他们这样拉人头,靠欺骗挣这昧心钱。我了解你,你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这个骗,也都是从身边亲戚朋友骗起,你做不来。再说这是违法的。
可阿紫已经陷进去了,说他也没有逼着我做,说他是找女人过下半生,不是找下线。而且反正我就打定,肯定不会拿钱出去就是了。
我已经拉不回她。女人一旦陷入一段感情,就成了傻子。或许明知道自己是傻的行为,可又沉溺于这感情,自己无力无心挣脱。
后来一次次的,都是阿紫跑到南京去看他。来来回回的动车票加上打的钱,去一回500块,遇上工作日,还得扣工资。男人乐享其中,在家中煮一锅汤静待女人来,任那阿紫来来回回颠簸在路上。还美其名曰,你来我可以烧好菜给你吃,去你那里,只能外面吃,又没营养,又不卫生。
直到后来一次,男人回了杭州,打电话跟阿紫说,我在杭州,我明天去看你,杭州离你那边近。意思明了,南京太远,动车票是要贵3倍的。远了,自然是你得来,近了,50元的票,对他也无妨了。我听了自然生气,火大,我说你以后别这么贱,不准跑过去,让他自己来。你管他呢,他也好意思,叫一个女人老这么跑。说把这路费给你补上,这都去三次了,催着要也没给吧?!真不是个男人。
可还是没用,阿紫完全泥淖深陷。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嗯,下次我肯定不去了。可下一次,她又跑去了。怕我骂她,甚至有次在走的前一刻,才告诉我她要去南京了,滴滴马上到了,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一切都晚了。我哀其不幸,落入男人的温情陷阱,怒其不争,明知有可能是飞蛾扑火,却为那点“光亮”燃烧自己的激情。
到后来,阿紫说怀孕了。我知道她从来没打算要小孩,可阿紫说,只要他要,我肯定留下。可当阿紫说打掉,男人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有,阿紫心冷了。去医院先是药流,肚子翻来搅去地疼,从早上8:30吃下药开始,到下午三点还没下来。然后就又做了人流,在那手术台上,那般疼痛是如揪心揪肺的痛,手术台上发誓,以后再不意乱情迷,别相信男人的鬼话,说没事的,说什么安全期。男人多么自私,图自己的快活,哪管女人刮宫的痛啊。
男人照顾了阿紫一个多星期,阿紫除上厕所,都不下床,一切事情都由男人照料。拿阿紫的话说,做月子,就是女人的重生,我得好好养。男人说阿紫矫情,人家真正做月子的也没这么讲究,何况你还是打胎而已。人家打胎,第二天就上班了。阿紫说,我都快四十了,体质本就差,能跟那些年轻的女人比吗?刚开始几天,不得不说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接着就有点不耐烦了。牛奶,水果倒是他吃的还多。也总有南京的电话打来,每次一接完电话,他总会烦燥地发几句牢骚,说我南京好多事情呢。到了第九天,他就买了票回南京了。
他回南京后,原来一天几通电话,也就偶尔打个一通,也是很短就结束。视频也再没有原来总有聊不完的话,反而总会透着不耐烦,像是急着挂掉似的。有时候他都说晚上要去听课,说不要来打扰他。阿紫说,我去过南京那么多次,他大概的时间表我都清楚。有时候都快十一点了,也还没回家。打电话过去,也总是不接。阿紫就一直打一直打,有时候打个十几二十个,好不容易等他回了电话,不是说让她不要瞎担心,就是你不要总打电话,我有事要忙的呀,有时候上课,有时候要算帐,不方便接电话的。
阿紫说肯定是那段时间,在佳缘,他找了那个女人。他也不是完全瞒她。偶尔会跟她讲一些这个女人的事情,譬如职业是护士长,哪人,老公出轨了。男人说我找她,只是为了工作,没有感情的。我就认定你了。
阿紫提出来,那咱们领证去吧,这样我也就心里踏实了。可男人又迟迟不肯答应,总找各种理由来搪塞。
我想或许阿紫心里和我一样明白。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男人又怎会用一段婚姻来把自己困住呢?女人一旦有了婚姻,原先说好的不在乎,说什么只在乎你对我的心,只要你不越雷池一步就可以。可又怎么可能呢!!难不成真心大到和别的女人共享?!
其一,男人到了五十几岁了,而且又做这行几年,在这个知天命的年龄,又怎会跳脱出来,再闯入另一个圈子重头来过,他已经没有那勇气,也没有那闯劲了。
其二,男人只要做这行,就务必要和周遭的女人暧昧不清。或者说就得有“私情”。借助这些交友平台,粉饰自己,再去欺骗一个个无知少女少妇,当然还是得少妇。少女没有什么经济资源嘛。蛊惑,诱导她们来加入他们所谓的“事业”当中。女人,假如没有一定的感情作为基础,又怎会抛下一切去投奔你去?真以为是冲着“事业”去的呀?我想多半也是奔着个人去的。男人前期必是一样的甜言蜜语,哄蒙瞒骗,待女人情潮涌动,便成功了大半。
其三,租那两室一厅的大房子,高档小区,不就是塑造成功的景象嘛。真以为只是做事业,纯粹的合作伙伴关系呀?骗鬼吧!反正不是那灵魂交融的关系才能维系得往的。一个女人哪那么轻易就拿出那69800,我想应该有好多女人,无非是衡量感情和金钱的天平,心拴在感情一端,金钱的砝码就轻了。
所以,男人只是一个感情的骗子,以感情欺骗来获取自己的利益。有时候我在想,像他这种人,在他走的那一刻,会不会回想起曾经被他骗的这些女子,心中会不会有愧,会有惭悔之心吗?
回到那一夜。阿紫泪眼婆娑,心中爱恨交织在一起,一夜无眠。
第二天,阿紫去火车站,他照例送她到南京南站。可送她到那里,他就要走。阿紫知道他要赶紧回去哄那女人。心中的不甘和残存的感情又揪住她的心,让她舍之不下。央求他再陪陪他。去抓他的手,他用力地甩开,迈开步走。阿紫便又去拉他的衣角,跟着他,任凭眼泪在脸上齐刷刷地流淌,任凭旁人异样的愕然的眼光。他还是走了。
阿紫说,我似乎在自虐,似乎就想百般可怜千般哀求,好像是为求得他回心转意,回来从前那个他。可又心底好象在期盼着他对我的狠心,似乎只要他做得够狠心,够绝情,自己才更有决心和勇气去跟他,跟过往作一个了断。当心被伤得彻彻底底,才能真正走出来这段感情。
庆幸的是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阿紫终于平复了心情,去接受,去正视这段感情。原来一切问题都在自己身上。女人,该少有那么些天真。擦亮眼睛,拨开虚假男人的面纱,往更真实,更生活的方面来考量爱情,检视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