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着金边的软靴踩在地板上是嘎吱嘎吱声,极其空旷的房间掉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大烟的刺鼻味。
崔斯特胃里呛出一股烂掉的海鱼的味道,倒霉的是早上的鱼是坏的,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有一个习惯,每次行动的时候都会手里转着一张纸牌。而这次行动太顺利了反倒令人不安。
他的纸牌转的飞快。
“买卖要黄。”直觉告诉他的。“格雷福斯,准备走了,买卖要黄!”
“大名鼎鼎的崔斯特,还没拿到报酬就准备脚底抹油?真让我大吃一惊啊。”搭档好像不以为意。一脸疤痕的壮汉,身上粗实厚重的板甲走路时总会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还有一把无论如何都要带在身上的老式火铳枪。空气有点潮,他掐灭了半根快要熄火的大烟,手指了个方向。“金子就在前面那大铁皮后面,多少捞点再走吧, 伙计?”
实心脑子的搭档从来都是这么一根筋,先干,后果再说。
不安在心头萦绕,可崔斯特也想不透问题出在哪里。便只当是赌,赌命运女神给他开了个玩笑,赌自己这局能赢 。
崔斯特好赌,世人皆昭。
格雷福斯毫不费力的又把一个睡梦中的守卫扭断了脖颈,隔着两个亡命之徒和数不完的金子中间的,就只剩那扇看起来不太坚硬的铁皮门。走到这里,好像比以往任何行动都来的轻松。
“到底是黑心产业,钱多的下辈子都花不完,看守的就这么一点烂虾。” 老习惯,格雷福斯抄着那把老式火铳枪就准备破门而入,却被崔斯特拦了下来。
“别每次都搞出那么大动静。我们出次老千。”倒不是追求什么优雅,崔斯特决定速战速决,这里不像什么安全的地方,悄悄拿了金子就溜才对。
格雷福斯略微一怔,想起线人貌似给了密码。他又点起一根大烟笑骂道,“耍不完的小花招。”
等了一段时间,崔斯特仍未打开铁门。夹杂着稍些不耐烦,格雷福斯便欲再拿起那杆大枪。
“密码错的,有鬼。现在走。”崔斯特的语气强硬到不容回绝,直视着搭档的双眼。心中的不安有了答案,崔斯特从来都是个行动派“仓库后面有扇小门,你跟着我,立刻马上!”
“妈的。”格雷福斯看着崔斯特,便踩灭大烟,啐了一口痰,旋即就要跟上崔斯特的脚步。
可金子就在门内,枪就在手上。格雷福斯犹豫了一下。
停下脚步,拿着枪回头。
“狗娘的,金子不拿才是王八蛋!”火枪上膛。
任谁都拉不回打定主意的格雷福斯,崔斯特深知此理。
嘭!一发海克斯科技子弹精准的击中在锁上,门应声而倒。小山状的黄金映入眼帘。
但这枪不是格雷福斯开的。
“金子不拿才是王八蛋,这话没错。”前面来的路上站着一位身材绰约的女警官,驾着一杆与她等高的步枪。身旁是鱼贯而入的皮尔特沃夫最高级特警。女人收起枪,顺势把白手套脱给一旁的侍从。“但是金子随便拿,人,一个别跑。”
大事不妙。
主动找上门的线人,数不尽的金子,匮乏的守卫,还有正缺钱的两个赌徒。这些线索捋在一起明显是个陷阱,可两个自负又胆大包天的亡命徒还是往里面跳了。
特警从四面八方包进来,“命运”的视角来看,那扇隐蔽的小门也全是他们的人。
简直像瓮中捉鳖一样。
看了一眼表情不再欠揍的崔斯特,多年的老搭档便了解了此刻的情况。这个帽檐很长的男人总有数不完的鬼把式,这次黔驴技穷了。
“没路子就自己造路子”壮汉上了膛,眼神炽热,他舐了下嘴唇。“伙计,拿上金子,然后抄着你的牌跟我冲出去。”他像往常一样打定了主意。只是这次并没有人响应。
皮城最高级特警不是吃素的,无数杆枪指着两人,一动便是几个窟窿。没有什么把戏再会让两人全身而退,崔斯特满盘皆输。“老伙计,保重。”
话刚落地,男子身形折叠成了一张飘落的纸牌 。
“草,娘们唧唧的软蛋。”格雷福斯厌恶的咒骂着,扛起铳枪冲了出去。“来吧狗东西!”
......
凯特琳捡起留下的纸牌——扑克里面的小王。“这个先留活口。”她冷笑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壮汉,话里满是讥讽,和一点不可置否的敬佩“追捕还没有结束,那个玩牌的恐怕还会回来。”
要捞自己的伙计,崔斯特,自己才是那张王牌。
两个有意思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