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平如美棠》,平如美棠结婚时,住的房间是一个亭子加上四块面板。
对于这样的陋室,平如说:“那个时候真的不觉得苦,好玩,为什么?一到那个下雨,狂风大作,那窗噼里啪啦地响,又打雷,风呼呼吹,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诗意,水泥房子领略不到这种山间的野趣。”
有人问,为什么不觉得苦?平如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域,什么人生,有些诗意的人,他看什么都是有诗意的。”
能做有诗意的人,是幸福的。大文豪如苏东坡,贬而再贬,不改其乐。平凡人如平如美棠,“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1958年,饶平如被劳动教养,没有人知道原因。饶平如被带去安徽一个厂子劳动改造,直到1979年。他每年只能回来一次,二十二年,一直如此。
他干的活是独轮车运土修坝。两三百斤的土,拉车还可以两个人一起,轻松些,但他选推车,为的是一个人自由,可以把英语单词放在衣服里,一边默背,知道没什么用,只是不愿意生命都消磨过去了。
在那样漫长晦暗的经历中,平如像一棵青青小草,自顾自推开顽石,破土而出,给风雨如晦中带来一抹绿,一点亮。更难能可贵的是,平如好像并不悲苦,反而坦然处之,待以寻常。
最近两个多月,我的家中并不算太平,本来心中还在冒着酸水,想诌几句所谓平淡是福,失去了生活的平静才知琐琐碎碎的日常烟火就是莫大幸福之类的鸡汤,读完平如的经历与他处之的心态,想起自己的幽幽怨怨,为赋新词强说愁,有些脸红,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平如生长于战争年代,毕业于黄埔军校,战场上,“他被枪弹压得趴在山坡上,手紧紧抓着草茎,抬眼看青山之巅,深蓝天上,白云滚滚而过。”,不知怎的,喜欢这段描写,愿以这段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