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平淡的中学生活中,曾发生过一件奇妙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初二的时候,一个女生转学到我们班级。
“大家好,我叫小萱,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她在讲台上微笑着向大家介绍自己。是那种标准的微笑,不露牙齿。每当看到别人这样微笑的时候,我就会好奇对方的牙齿,藏在笑容背后的牙齿是什么样子的呢?
老师把新同学安排在我的左后方。
在下午的一节语文课上,严肃的老师出人意料地讲了一个笑话,大家都笑得前俯后仰,我忽然觉得这个一个好机会,我扭头过去看新同学,她果然也张开嘴巴笑了起来,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我看到她牙齿的两侧长出两颗尖尖长长的牙齿,这不是人类女孩会有的牙齿,就像是电影里吸血鬼的那种牙齿。
我赶紧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小萱也发现了我在看她,她就立刻停止了笑,闭上了嘴巴。这下我就看不见她的牙齿了。她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种微笑,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就把头转回去了。
是我的错觉吧,人类是不会有这样的牙齿的。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但那个尖长的牙齿形象却一定停留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后来每天课堂上发生了让好笑的事情,我总是忍不住扭头去看新同学,但她再也没有张开嘴巴大笑过,而是微笑地看着我,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扭头过去看她一样。
后来一些同学注意到我总是偷看小萱,就起哄说我暗恋她。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明明都还没跟她讲过话。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更加深了我的疑惑。自从萱子转学到学校后,城市里就经常发生丢失小猫小狗的事件。而几天后,人们会在垃圾堆里找到丢失的小猫小狗,它们已经死掉,脖子上有着两三个伤口,像是被一种凶猛的动物咬伤的,鲜血染红了它们的毛。
这件事引起了居民的恐慌,市里组织了专门的调查队过来调查,却毫无收获,死去的小宠物却越来越多了。有传言说是有某种凶狠的动物躲在城市里,专门以猫狗为食。也有人说是某个心理变态的人干的。
有一回我在公园里遇到了小萱,她蹲在草地上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我就躲在大树后面偷看她。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了。等她走远了,我才走到她刚才蹲着的地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地上是一只死去的猫,脖子处还在不停地流出血来。我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此时我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嘴巴里面藏着的两颗尖牙。
难道这件事情和她有关?难道她是……
我决定继续跟踪她。之后我跟着她进了图书馆。因为怕被发现,我不敢跟太近,可是我很快就迷失在错综复杂的书架中间了。我转啊转,就是找不到她。大概这样转了一个小时,我决定放弃了,这时候我转身过却正好撞上了她,她手上的书掉了下来,我低头看到书名是《吸血鬼日记》。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她问。
“啊,没……没有。”我说
“他们都说你喜欢我。”她说。
“才不是这样子!”我反驳。
“那你为什么总是偷看我?”
“因为……因为我觉得你的牙齿和别人的不一样。”我鼓起勇气说。
她愣了一下,说:“原来你真的看到了。”
“我那天好像看到了你有两个尖尖长长的牙齿,是我的错觉吗?”
她咧开嘴,把牙齿全部展现在我的面前。这回我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有两个尖牙,像电影里的吸血鬼那样,可是又不像吸血鬼那么可怕,反而有点可爱。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因为……我是吸血鬼哦!”
“骗人的吧。”
“不信的话,我咬一下你试试。”
“如果是真的,那些死去的猫狗,和你有关系吗?”我问。
“是其他吸血鬼干的。”她说,“为了和人类和平共处,我们吸血鬼早就戒掉了吸血的传统,我们现在吸花草的汁水就能活下去了。但是有少数吸血鬼仍然违反规则去吸人和动物的血,这些吸血鬼会被我们关起来。可是前段时间,有几只被关押的吸血鬼逃出来了,我是奉命在调查这件事情的,所以伪装成转学过来的人类小孩。”
太不思议了,我眼前居然站着活生生的吸血鬼。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我问。
“我需要一个帮手。”她说。
“帮手?”
“我已经查清楚他们躲藏在城市的下水道里,我向吸血鬼警局告诉了情况,过几天他们就会派人过来抓那几个逃犯。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他们的下水道里探探路,得有个人和我一起,为我放风,打打下手之类的。”她说。
“可是,我还只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少年,我怕我做不好。”
“没关系,我也只是小孩子。你都跟踪我到这里了,我相信你可以的。而且,你自己也养了一只狗不是吗?”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养狗?”
“当然,我得先调查一下我的助手的背景。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我得想想……”我迟疑的说,实在是太突然了。
“没问题。我能去看看你家的狗吗?”她说。
“可以。”
于是我带着小萱去了我家。我家的狗是纯黑色的,我很喜欢它的颜色。小黑狗对待陌生人很凶,会对着去我家的客人一直叫。小萱刚进门的时候,小黑狗果然又叫了起来,可是小萱走过去,伸手去摸小黑狗的头,它平时是不让人摸头的,就连我也不让。可是小萱居然很顺利地摸到了它的头。小黑狗慢慢地就不叫了,居然还在小萱的脚边打起滚来。
我们和小黑狗玩了好久,天黑的时候小萱才回去。
“你说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告别的时候我说。
“这些天要当心你家的狗,别让它走丢了。”小萱说。
我保证一定会看好我家的狗。可是两天后,小黑狗就丢了。当时我牵着它在街上散步,路过小店的时候准备买点零食,把狗拴在路灯杆上,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了。我一直找到了天黑,可是一点踪影都没有。那天丢掉宠物的人很多,大街上到处都是寻找自己宠物的人们,大家此起彼伏地喊着自己宠物的名字,就好像整个城市的宠物都丢了。
后来我在街上碰到了小萱。把情况告诉了她。
“整个城市的宠物都被吸血鬼抓走了!”我说。
“他们一下子抓这么多宠物,一定是为了献祭。”小萱说。
“献祭?”
“在月圆之夜,把所有的宠物献给月亮,他们的力量就会增强,到时候就算吸血鬼警察来了也不一定能抓住他们了。”小萱说。
“要怎么献给月亮?”
“需要一个巨大的水池,把所有宠物扔到水池里淹死。”
“绝对不行!我们必须去阻止他们!我愿意做你的帮手,我们现在就去他们的下水道吧。”我说。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了,我们今晚就得下去。”萱子说。
我们去商店买了一盒火柴。萱子说,吸血鬼怕明火,关键的时候,我可以用火柴保护自己。
我试着划一根火柴玩,萱子马上尖叫着躲到一边。
“啊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是……”我忙道歉。
“没关系,现在你见识到火柴的厉害了,我们走吧。”
萱子带我来到路边的一个井盖,她搬开井盖说:“从这里下去就可以找到他们,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点点头。
然后我们就开始往下爬,之后又沿着地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渐渐能听到微弱的狗叫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小黑狗在叫。地下通道黑乎乎的,但隔一段路就会有一个路灯,这大概是吸血鬼逃犯他们搞的吧。
忽然萱子停了下来,说:“他们来了。”
果然从黑暗里走出两个男孩,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
“你们终于找来了。”其中一个男孩说。
“他不是吸血鬼。”另一个男孩指着我说。
“我不会让你们献祭成功的。”萱子说。
“我会把宠物们都解救出来的!”我大喊。
两个男孩一声冷笑,露出锋利的獠牙,忽然朝萱子扑了过来,萱子马上和他们扭打在一起。我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其中一个男孩抛下萱子,忽然向我这边跑过来,我吓得坐在了地上。
萱子大喊:“火柴!”
我反应过来,在那男孩扑过来的前一秒,我点燃了一根火柴。我看到那个男孩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但他的速度太快,已经停不下来了,撞在了这小小的火焰上。他躺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呻吟。
另一个男孩跑到他的旁边,吸了一口气,朝他的嘴唇吻了下去。受伤的男孩就慢慢停止了挣扎,似乎被治愈了。过了一会儿,两个男孩搀扶着站起来,那个受伤的男孩好了许多,而另一个男孩看起来更憔悴了。
“你们赢了,但后面还有很多吸血鬼,你们是打不过他们的。”说完他们就搀扶着离开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问萱子。
“你是说……那个吻?那是我们吸血鬼的输血方式。虽然我们日常已经不吸血了,但血液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强大的治愈功能。一个吸血鬼受伤了,另一个人可以通过嘴唇把自己的血输给他。“萱子说。
“原来是这样。”
“现在,我们得继续向前了,你还能继续吗?”萱子问。
“当然!为了我的小黑狗!”
他们还有很多人,我们要避开他们,直接找到被关押的宠物。我们避开了他们好多关卡,终于找到了宠物们。
那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关着所有宠物。小猫和小狗们都挤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叫声。笼子被一根钢索吊着,而笼子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我想待会他们就会把笼子底部打开,让宠物们都掉进水池里。
笼子的四周围着十几个吸血鬼,他们兴奋地叫着。
忽然有人喊:“是时候打开笼子了!”其他吸血鬼都开始欢呼起来。
其中一个人走到笼子下面,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按钮,大概就是打开笼子的开关。那个人的人往按钮伸过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时候小萱忽然冲了过去,把那个人踢进水池里。
所有吸血鬼都叫了起来,“抓住她!抓住她!”
他们围住了小萱。
我也冲了过去,立刻有两个吸血鬼挡住我的去路,我划开一根火柴,他们不敢靠近,可是他们不过来,我也拿他们没办法。另一方面,小萱被他们打倒在地上,好像昏迷了。
我一下子划起好几根火柴,冲了过去,站在小萱旁边,让他们不敢靠近,可是我也不能离小萱太近。火柴快要熄灭了,我又划了几根,这样下去的话,火柴就要用光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火柴快要熄灭的时候,吸血鬼警察们终于赶到了,他们将吸血鬼一一抓获。火柴就在这个时候熄灭,我坐在昏迷的小萱旁边,她看起来虚弱极了,我忽然想起那两个亲吻的吸血鬼男孩。吸血鬼之间能输血,那人类可不可以给吸血鬼输血呢?
看着小萱苍白的嘴唇,我的心跳好快。只能这样了,我鼓起勇气,向她吻去。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感觉身体的力量不断地从嘴唇散发出去,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妈妈和老师就坐在旁边。
妈妈说小黑狗跑回家了,她说那天晚上,从城市的各个下水道里跑出了丢失的宠物,每条街上都有无数的小猫小狗在奔跑,它们都跑回了自己的家。
“小萱呢?”我问老师。
“小萱没事,你先好好休息,出院就能见到她了。”老师说。
可是等我出院的时候,小萱已经转学走了。是啊,她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现在已经回到吸血鬼世界了吧。才过了两个星期,大家好像就忘记了小萱的存在。当我和同学说起小萱的时候,他们说:“小萱?哦对,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个人,我不太记得了。”
好像就只有我记得小萱,有时候我会怀疑,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直到那天,是我出院的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只有一张画,画着一个男孩亲吻一个昏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