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写给我的儿子（一）
(2010-03-15 20:15:51)
很长时间没有写给儿子了。我一直清楚的记得，整整七个月的时间，没有为儿子写过一个字。很多次，我是想写，可有无处下笔的惆怅——那些在我心里积蓄了很长时间的杂乱无章的思绪，我无力准确的把它们转化成文字清晰表达出来。我只能对着键盘发呆，心里感到无助的惆怅。
我一直清楚的记得，碰爹地走的时候，对我说过的那句话。他说，我走了之后，碰碰就会感到自己不在是小孩子而是男子汉，他会照顾我的。
我琢磨着，碰爹地的这句话，其实表达出来的是三个含义：对我的安慰；对碰碰的鼓励；他对我们的信任。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确信是如此。
我确信是如此。我的碰碰，这个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尽管他是那样的叛逆，不服我的管教（或许这个词，用的不太妥当）。我们之间很难保持正常交流，除去非说的话不可，可我还是能切实感受出他对我的关爱和他父亲一样。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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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他的理由，并不是缘于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都如同他父亲一样是自觉自愿的，而是——他小小的肩头担负起的那份责任感让我感动。常常是他会答应我的要求，用不情愿的心情陪我去超市去菜市场购物，又掩饰不住内心的不情愿，我能感觉出他内心的不快乐。有一天，夜晚，我们从超市回家，我侧过头，看着已经高出我一个肩头的碰碰，我对他说，妈咪知道你陪妈咪，你不快乐。。。。。。，话音未绝，我就听到了碰碰的哀怨，他说，妈咪既然知道我不快乐，为什么还叫我？我不以为如此哀怨会惹得我的不高兴，我说，你能答应妈咪的要求，说明你是很有责任感的好儿子。妈咪喜欢你有责任感，还有，妈咪喜欢和你一起去超市，挑选你喜欢吃的东东。这时候，我听见，听见碰碰轻声的吐出了一个字，嗯。我再侧过头看他，发现他的神情已经不那么哀怨了。我的内心就充满着不能言喻的欢喜。我拉住他的手，他没有拒绝。我说，妈咪给你提点意见，比如刚才，妈咪才对你说出上半句，还没有说出下半句，就被你打断了，不妥当。在听完别人的话之后，再发表自己的“话后感”既体现了尊重对方，又显得自己有修养，这也是培养自己责任感的一种体现。
碰碰沉默了片刻，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哦。。。。。。。
碰碰的这个“哦”，带给我的启示是，这个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儿子，他可以不服我的管教，但当他对我吐出“哦”字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认同，接受，理解了我的观点做法。
现在，我很依赖这个“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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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和碰碰牵手。每次的每次，我已经不能感觉是我在牵他，而是他在牵我。常常是，我们会在晚饭后去超市，在过十字路的时候，碰碰就会主动伸出他的手牵着我，带着我过路。这本是他父亲习惯性的动作，碰碰，我的碰碰，他现在也对我这样做了。我也是情愿的，情愿把这个小小男子汉当成我的依赖，接受他对我的呵护，却又会满怀伤感的对碰碰说，我喜欢他小时候那双软绵绵，白净净的小手。那个时候，他总是会说，妈咪，牵牵我。我就牵着他，行走，奔跑，跳跃。他也会说，妈咪抱抱我。我就抱着他，他就用他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再用他的嘴使劲的亲吻我。。。。可如今，我再也寻不到它了，这双可爱的小手，我再也无处可寻。
我能寻到的，就是现在这样一双强劲有力的男子汉的大手。我们的手牵在一起的时候，与其说是牵，不如说说握更为准确。是的，我的手，是被他握在他的手心之中，我能感觉出它的强硬，还有冰冷，甚至是陌生。我的手被他握着，只要他不肯松开，我就愿意一直被他握着。
我被他握着手在前行。我侧过头端望他，除去他的这双大手，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唇上微黑色的胡须，还有明显突出的喉结，还有满脸的青春痘。。。。。。。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真实的意识到，我的碰碰，即便我是那么不情愿他就这样匆忙的长大，但怎么办呢？他确实是长大了。*********************************************************************************************
我一直不能确定，所谓青春叛逆期，是否和生理上的突变有着密切的关联。我一直不能确定。
我能确定的是，当青春期的女孩子在生理发生突变的时候，都能得到母亲的指点，安慰和帮助，对孩子是一种幸福。我的碰碰是男孩子，我怎么去指点他？他的父亲又在远方，我很苦闷。我无法估计知晓我的碰碰，他是以什么样的心理来认识这个问题的，我不想委屈孩子。这是他成长经历中第一次质变，应该得到父母的祝福。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探测怎样借用一个看似巧合的时机，让我的碰碰明白点这方面的事理。我找寻到的机会，是在碰碰洗澡完毕之后，我对他说，外衣和内衣的区别是外衣可以让外人看到，内衣只能自己看到。外衣妈咪可以帮助你清洗，但内衣一定是要自己清洗。
我的碰碰，“哦”的一声。我就再无需多言。现在，我的碰碰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很好。我为他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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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喜欢上护肤霜了，喜欢用吹风把头发吹得直立起来，还喜欢使用咖喱水保持头型。
除去这最为重要的突变之外，我的碰碰，他懂得爱美了。以此改变了我以为只有女孩子才爱美的错觉。
就在春节，我带着他去购衣。他要求我带他去西直门服装批发市场。我很惊讶，他原本是喜欢“阿迪达斯”的。怎么会突然改变去向呢？疑惑中我还是顺从了他。
第一次切切实实感觉出他购衣风格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喜欢运动服饰了。在整个购衣过程中，我感受出了我不再能支配他的选择。我的碰碰，他喜欢的全是“哈韩”——这样的服饰，在我的视觉中，仅是出现在青春时尚的刊物上，可如今，却成了碰碰的所爱。那天，我第一次感觉出碰碰酷酷的帅，酷酷的俊。感觉出我的儿子，他真的是大孩子了。回家的途中，我对碰碰用略带伤感的语气说，妈咪今后再不能单独为你购置衣服了，怎么办呢？你太哈韩了。调皮的碰碰是这样回答我的，妈咪就负责砍价，妈咪特厉害。
我已经能接受这个青春时尚的哈韩少年，他的帅，是酷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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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碰碰，他依然喜欢着NBA，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见缝插针的打开电视收看NBA，然后完成作业之后去打球。因为长期坚持锻炼，碰碰的体格非常健美。不过，他现在又有了新的爱好——喜欢相声啦。常常是我会听见他在自个的房间大笑不止，吸引着我推门而入，分享着碰碰的快乐，说实话，我本是很难喜欢上相声的，真正吸引我的，不是相声本身，而是碰碰在记事本上摘抄的精彩相声片段，读了，让我喜欢。哎，我这才发现，能说相声和能听相声的人，都是“上上之人”呐。碰碰还在书店买了一本《马三立说相声》。
当然，除去这些，碰碰还是喜欢着钢琴，虽然已经不勤奋了。但每当有时间的时候，就会去弹琴。当家里回荡着琴声的时候，我就会感觉我的心在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我们不在探讨贝多芬，巴赫，德彪西，我们需要感受纯粹的音乐带到我们的快乐。
我喜欢孩子有这样的情趣爱好。
但是，但是，我亲爱的碰碰，他也是酷爱游戏的。常常是他会非常委婉提出帮我去超市购物，他说，妈咪你休息吧，我去超市。通常就是这样，他快去快回，然后让我答应他上网玩游戏。
我不否认玩游戏耽误学习，但也绝对同意玩游戏玩的好，利于健脑。只要相对掌握好时间，即可双赢。虽然碰碰偶尔会赖皮不下网，甚至是被我逼得怒气冲冲的下网，但我还是要说，他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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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个下午三个小时的时间，我流畅了写完了这些字，累了。下次再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