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般的雪落在鞋尖。抬头,言情小说里的漫天飞雪在视觉上加强我的郁闷……镜片上八爪鱼似的白点点,瞬间怀疑我的鼻子会被压的更塌吧。
来不及展开联想,赶紧立起大衣的领子,试图抵御寒风,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其实,没啥球用更想是我的话)。
风和雪像是领路人,带我转身走起,马路对面的图书馆被我失忆了。这是条熟悉的路,高中时期时常这样走着,春秋与冬夏。高一的回忆高二,高三,高四的偷吃羊肉泡馍……
才走到门口,就觉得我的心脏要冲出来了,冲进泡馍馆里。或许这就是老陕的天性。
有些冷清的馆子,只有一个大叔闷头吃着。不可思议,我觉得很美。像江南水乡那样合适,散发着牛羊肉香味的泡馍馆里坐着一个魁梧的西北汉子,一个劲儿地吃泡馍,没抬过头,玻璃门外在飘雪,门上的水雾像青铜门,里外两个世界,却在一幅画里,没什么吧,就是美呀。
要了泡沫吃的挺爽,有缺了什么,再要了冰峰,心口被填满,我的世界圆满了,虽然我上完厕所也是这样觉得的。
陆陆续续馆子里进了人,三两一桌,也有独行者。高低起落的交谈声音,一致的咥泡馍声,像极了西北深处来的低沉。
忽觉自己有丝丝不合适,明明是西北的女汉子,咥泡馍却像个岛国来的行走者,用着勺子,双手捧着汤碗,饭碗、汤碗、碟子、杯子整整齐齐,就差个桌垫。
把自己劝了一把,没事儿西北汉子也可以优雅,继续咥。
听过一个段子,陕西人吃饭,低头,抬头,买单。
抬头,透过泡馍的热气和吸烟有害健康仍乐此不疲的烟雾缭绕,恍惚以为雪停了,回想昨日的阳光明媚,想着春风和煦或许就在这场雪后,耳边传来阵阵吸面声,在回人老爷爷的满脸褶皱还有长长白须里,仿佛看到春日午后湖边柳絮里那飞上天的风筝,孩子的嬉闹与童音。
回神,馆子里冷了些。
起身,买单。
又走进飘雪如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