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书桌前,从堆放到淹没头顶的书堆中抬起一双啤酒瓶底遮住的双眼,大脑回路里充塞着各种化学方程式与数学几何图,血管里流淌着诗词歌赋与英文单字,从头皮里搔搔就能挠出几个解题答案来。
那时的我很美。是的,虽然除去酒瓶底我就是个瞎子,但不排除依然有一堆眼神更不好使的男生向我义无反顾的涌来。可惜他们不知道身为月饼界五仁的处女座,我是注定要做个学霸的,于是毫无悬念统统惨死在我空洞到瞄都不瞄一眼的眼皮下。
带着一身唯我独尊的妖火我杀入了全国物理奥赛复赛,却最终折戟于此。破灭了保送的梦,我含泪饮恨继续学习,最终高考成绩排进全省前一百名。本来可以顺利进入人大学习向往的国际政治,企图未来做一名不怕死的外交官兼济天下,结果却因为爸爸偷偷帮我把志愿改成复旦,莫名其妙的进了复旦提档线却因不服从调剂落榜了,最后被厦大捡了。
我哭着踏上了开往厦门的火车,心想这厦大谈着早恋都能考上,早知道答应那个眼睛里藏着星星的男孩,原来学习成绩不是花季雨季最重要的,它不会按我想象的发展。学习了一个充满强劲雄风的专业,计算机。
五年前,由于家里经济原因我暂时搁置了出国留学的计划,顺着父母的期望只通过一次考试就顺利进入了公务员大流,当上了人们眼中安稳到老死的端碗族,被分到由十一位大叔组成的网络技术科。单位以法律为主业,即使身为算是名校出身,依然因为专业的生来自带病,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二三本院校的人风生水起,自己则躲在角落偷偷叹气。
上班经常在别人桌子下面修理机箱,有些人会把拖鞋放在上面。我为了工作方便,有三年的时间没有穿过裙子。作为科室最年轻也是级别最低的人,几乎80%的工作都由我来完成。而且我动不动会接到这样的提问:你以前在大学是不是学修电脑的?
那时刚到广州,租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屋内,只有我一个人,像在关禁闭。我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整天思考着该向何方以及人生的意义,如何能够让我有机会扭转此刻的局面,然而思考的毫无结果更是成为压向我的重石。
两年前,我开始准备司法考试,打算转行,尽管计算机是辛辛苦苦四年学出来的,上了六十四门课毕业,还是忍痛割舍败给现实。于是,我重新拿出当年高中的学习状态,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回到家就埋头在一套套硬把我思维方式从理转文的考卷中。同时,我打听到华工有双证的法学硕士,就买了套研究生考试教材开始双线的准备。
把早起的时间再提前到五点。每天早晨,当我洗完脸望向窗外,看到大厦里只有几点灯光,都会心想灯光下是不是也都坐着那么一位心里有梦的游子。
有时我想想会觉得好辛苦,大家都在看电视出去玩,只有我苦守青灯像个尼姑。可是,回头看看,这是一条对我而言没有退路的路啊,要么就继续沉沦当个苦力忘掉自己之前十年的寒窗苦读,要么就一意孤行直眉瞪眼双拳紧握的走下去。
终于,考试都顺利考过了。考上了全日制的研究生,可是因为单位说工作不满五年不能走,于是只能转去周末班。
一年前,我终于看清现状。没有背景没有资金,不愿意卖弄姿色,在现状下我是没有前途的。对于我这种外来汉,最有可能偶遇成功机遇的就是修炼一门核心技术,往死里学,把它称为我的竞争力。这样即使未来辞职出去做任何事,只要有技术在手都不会饿死。
有同学跟我说,你怎么不去考专利代理人?我迷茫的说,那是个什么鬼。原来,我之前的计算机并没有白学,它可以和法律交叉处出一个现在特别热门的学科,知识产权。我居然一夜之间成为研究生班里最受大家羡慕的人,因为拥有了工科背景就是通向这个发展前景光明产业的通行证,原来的劣势居然变成了优势,冷板凳被我捂热了。
现在,距离专代考试还剩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全国同时拥有律师与专代双证的人不足七百,我期待着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未来依然还有很长的清单需要完成,下一个目标是申请出国,完成五年前的出国梦。
虽然,还有很多不完美,一起做公众号的合伙人只顾宣传自己而置公众号利益不顾,结婚两年的老公依然不能良好沟通理解彼此,多方工作诱惑也越来越多;可是,决定做公众号是想多一种生活体验它的确带给了我,老公虽然不善言辞但还是个靠谱的人,诱惑再多也只能挑一条路走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学会接受生活的不完美,方才得到生活的完美,谁说不是呢?
我相信未来的我,一定会感激现在没有倒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