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是博物馆里一尊生锈的青铜器,表面覆着斑驳的绿痕,内里却仍泛着金属冷光。
那些自相矛盾的氧化反应——自卑与清高相互啃噬,怯懦与骄傲彼此滋养,在岁月里凝固成古怪的包浆。
至今仍会为某个黄昏的蝉鸣骤然心悸,在旧照片泛黄的折角处触到未愈合的灼痛。
但我的睫毛早已学会在泪意上涌前凝固成闸门,嘴角的弧度像经过严格校准的量角器,把汹涌都折叠成档案室里标号整齐的卷宗。
他们说时间能治愈所有,可我的愈合方式,是把那些溃烂的、发烫的记忆,都锻造成骨骼里的钢钉。
不必遗忘,也无需放下,我早已学会与这些隐秘的锈迹共生——它们是我灵魂的年轮,每一圈都是成长的阵痛。
而今的我,像站在悬崖边整理领结的绅士。
明知纵身一跃或许能触碰云霞,却仍死死攥住安全绳。
不是没有孤注一掷的渴望,只是这具身体里,同时住着赌徒与会计,一个在摇骰子,一个在拨算盘。
你看,我终究活成了自己年轻时最不屑的模样:
足够体面,足够清醒
也足够
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