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妈妈的关系并不像大多数女生与母亲的关系那样和谐,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冰冷冷的不讲话。只要讲话,说不了几句都会失去耐心,口气也不一样。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和父亲有了矛盾,向正在写作业的我和弟弟说她的苦处。受够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生活的我,态度特别差的对她说,“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很影响学习。”
就是这一句话可能真的伤到了她的心,从那以后,我若是不问她,她几乎很少跟我说她和父亲之间的事情,我们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多,每次交流也都只是冷冷的几句话,有时候还会冷战好几天。
可最近两年家里发生的事情,让我深刻的意识到,当年我的一句话让她为我和弟弟考虑了很多。也就是从那以后,她受的所有矛盾与痛苦都不再跟我们沟通,而是一个人默默承受,默默消化,只是因为她不想再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我的学习和生活。
参加学校暑期挂职锻炼的我终于在上周回来了。周四,挂职小分队从武汉出发。回来之前,她就打电话问我周末要不要回家。我告诉她,要是单位这边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就可以回去。
从武汉到达十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天还下着暴雨。我们一行人被单位接到了住宿的地方,安顿好之后去参加见面餐会。而这一路上,不安的感觉充斥着内心,总是闷闷不乐的,而且还伴随着一种烧心的感觉,一时时的不停歇。与其他同学之间的交流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大多数时候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不讲话,不想被打扰。而这样的感受一直持续到回宿舍,当时并没有多想。
可第二天,隐隐约约的还是会有种这样的感受,莫名的心慌,莫名的想要生气。
周六上午,终于回到了家,一到家就看到妈妈的右胳膊上打着石膏,脖子上挂着绷带。
“摔骨折了吗?自己摔的吗?”
“嗯,前天晚上下雨,不小心滑了一跤。”
“不是其他原因吧?”
“真的是自己摔的。”
那一刻,挺心酸的。作为女儿竟然不知道她的胳膊摔坏了,很是心疼她。
下午,她说出去给我买些喜欢吃的菜。一直等到5点还没回来,我才想起来她的胳膊骨折了,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她回来了,心里也就不像刚才那样不安了。
当天晚上,她等着我回去帮她洗澡。担心她不能自理,就问了问情况:
“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洗的?”
“慢慢搓毛巾,慢慢擦擦。”
一只胳膊不能动,心里很着急,做什么都不顺手,也不习惯。她下午把衣服收进来的时候,叠衣服都成了问题。我看得出来,她其实挺难过和自责的。
其实,妈妈的手特别巧,她做的黄酒被所有的亲戚称道,甚至还有人专门请她帮忙做黄酒;她勾的小女生穿的小裙子十分精巧,像个艺术品;她织的帽子特别精致,隔了一条街的母亲都知道帽子的出处;她用鸡毛做的毽子是我到现在也会怀念的小玩具;她炒出来的菜,越来越香,久违的我总是会怀念,甚至回家之前还会打电话给她说想吃啥……
帮她洗澡的时候,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现在竟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我与母亲之间,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是高三的时候,家里的房子翻新,我们住在刚刚盖好的房子里面,什么取暖设备也没有,而一向睡觉不踏实的我一直翻身。
妈妈问我,“怎么总是翻身。”
我说,“太冷了,脚到现在都是冰的。”
她竟然用双手捧着我的脚放在她的胸口,温热的感觉从脚底传来。后来,我睡着了,但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是也睡着了。
我们会争吵,我们会冷战,我们不会像其他母女一样的沟通交流,但我们依然有着血缘纽带,这种纽带就是告诉我,“你若有恙,我心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