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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这世上难以言尽的无常,它有着诸般化身:爱情交织着谎言,交织着怨恨,甚至交织着谋杀;盛放的爱逃不开恨,它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出一抹幽幽的血腥。 ——托尼 · 库什纳《幻觉》
看了电影《消失的她》以后,在看评论时,有人提到这一部9年前的美国电影《消失的爱人》,名字上有异曲同工之处,又同是讨论爱情和复仇的话题。本是想把二者一起作比较写影评的,但当我在看《消失的爱人》这部电影,记下整整10页笔记时,发现两部电影根本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就如把涂着金属光泽的塑料制品和真金作比较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消失的她》作为商业化以赚钱为导向的电影,它是成功的。
这样的电影讨好并取悦大众,配合震耳欲聋的激进音乐,做一些紧张追逐、爆破等场面,达到粗暴的感官刺激,最后温情地牵出傻白甜的白富美被骗桥段。
随着各种“恋爱脑”、“闺蜜复仇记”文案的宣传,达到与观众共情的目的,从而大火了一把,也只是“一把”而已,很快就被淡忘,偶尔作为日常的消遣话题再合适不过。
而《消失的爱人》,时过境迁,依旧稳居经典高分电影榜。
以同名小说原著为依托,默默地阐述着事件的发生,回忆与现实相互交错,一个反转汇合,向我们展现的是在婚姻生活中,被出轨的妻子如何运用自己的高智商,带着病态的“可爱可亲”形象,井然有序地报复丈夫的故事。
这种“妻子复仇”现象在现实生活中,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带有普遍性;但她的复仇过程却堪称史诗级,可以说无法超越,特殊于此。
电影里,没有过多的血腥惊人的场面,也没有过于紧迫人心的情节,只是妻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然要报警解决,一切都是日常的生活和对话,无聊地就像平时生活中,你我都不知道下一步即将会发生什么。
不同的画面搭配着那迷雾般的音乐原声,幽深的管弦乐,深入刻画的人物内心,却让人不禁汗毛竖起,从脚底都会生起寒意来,更别提心脏的震颤程度了,确实是惊悚的。
爱情初织“欲网”,干柴烈火的赤诚
尼克和艾米的遇见,普通的聚会,有趣的灵魂,肤浅的见色起意。尼克猜测艾米喜欢男人的类型,是长篇大论的眼镜男?还是自我意识旺盛的嬉皮士?还是我这个有趣的密苏里州人?这样玩味的挑逗,她却不觉轻佻,她喜欢这个只向她微笑的男人。他标志性的微笑,从此藏在了艾米的心里。暧昧的情愫缠绕着他们,周围的喧闹都没了,她说她遇到了“贴心,帅气,酷毙的好男人。”
聚会结束,他们不舍分开,始终笑着看向对方,电梯里、街道上、小巷里,只有彼此。巷子里,偶遇一张下糖霜的货车,工人将沉重的糖霜袋丢在地上,扬起阵阵白色的飞絮,簌簌飘荡着,在灯光中仿佛漫天下雪一般。
艾米抬手欣喜地去接,又撞上了那迷人的笑靥,尼克靠近她,用两根手指轻触她的嘴唇,柔软如花瓣,娇艳如玫瑰,再也无法克制心底的欲望,他低下头品尝这甜美的红唇。
坠入“情网”深处,迫不及待的婚姻
艾米是纽约的知名作家,有一双控制欲极强的父母,除了写书,与粉丝见面,她还需要面对无数的媒体采访,这样他们才会开心;而尼克只是一个普通的撰稿者,这让艾米的父母很看不上。依旧在爱情多巴胺的催化下,他向她求婚,他们走入了婚姻。
艾米热衷于“寻宝游戏”,尼克在前两年的结婚纪念日里都积极配合,一周年纪念日,即“纸婚”,她送他笔记本,他送她风筝;两周年纪念日,即“棉婚”,他们还心意相通,送了彼此床单,带有情色的俏皮眼神都了然于心。
艾米对尼克说,“答应我永远别像那些失败的夫妻,妻子把丈夫当成马戏团的猴子,训着,管着,还得带出去给人看。”
这种甜蜜的日子没过太久,“一场经济萧条,再减去两份工作”,让尼克和艾米“找到了婚姻的软肋”。他未和她商量,就因母亲生病为由搬到了密苏里州,艾米觉得“我就像他拿错的行李,如有必要,丢掉也无妨”。他用艾米的钱开了个酒吧,好歹可以有一份收入。
生活陷入了一种无望的死寂中,日渐无聊的小城生活,艾米看到尼克浑浑噩噩的模样,加之生活的鸡零狗碎让他们开始争吵频频,她再也没看到那个为之倾倒的微笑男人。
第四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即花婚,艾米带尼克去后院看了枯萎的玫瑰花丛,他们的婚姻散发出“死亡”的气味。
爱情化为怨恨,艾米用“消失”编织“牢狱之网”
都说夫妻之间最好不要给对方什么惊喜,否则就会变成惊吓。为挽救快要失落的婚姻,艾米在一个大雪的夜晚,想去酒吧看尼克,给他一个惊喜。
当她吸着冻红的鼻子接近酒吧时,她看到尼克和一个年轻女孩走了出来,暗黄的灯光下,女孩抬起如花的脸庞,微张着嘴巴看向尼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尼克用两根手指触碰女孩丰满的嘴唇,像当初对着艾米一样,同样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随即就亲了上去。
艾米瞬间闭眼,折头不愿看,这个画面那样讽刺,带着屈辱的折磨,她但又止不住很快看去,那两人如此忘情。
累积已久的无爱感,激发出了艾米潜在的罪恶野兽,邪恶的念头涌入脑中,她要报复这个男人,报复这个“懒惰,撒谎,劈腿”的男人。一场严密的“以假乱真”的谋杀怀孕妻子计划揭开了序幕,能当做五周年结婚纪念的礼物送给他,再好不过了。
首先,艾米伪造了一本日记本,真真假假地写着她与尼克的故事,编造着尼克对她的伤害,写满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害怕“他会杀了我”;选择了和邻居做闺蜜,不时向他述说丈夫的暴力行径;收集邻居孕妇的尿液,得以在医院里留下已怀孕的“事实”。
然后,刷光尼克的信用卡,买价格昂贵的奢侈品,制造财政危机;同时,让尼克不经意间签下提高自己保额的保险单。
再后,是在五周年结婚纪念日当天,艾米依旧准备好“寻宝游戏”,趁尼克出去上班的时候,伪造自己被谋杀的现场。带着手套,打翻茶几,玻璃碎片一地,这是打斗现场;抽出自己的血液,洒在厨房的地上,还要用制造出飞溅到别处的样子,接着是用抹布处理掉血液,这样才像一个杀人后慌乱掩盖的样子。并且还要把带血的袭击“物证”—木棒放入壁炉里生火伪装烧毁,现在的天气是不需要烧壁炉取暖的,警察自然会发现这里。
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开着用现金买来的二手小破车,去把自己装在一个满是石块的麻布袋里自杀。
如此步步精心设计,加上艾米的名气,随着艾米的失踪,新闻里、广告牌、粉丝的聚集,寻找“消失的艾米”铺天盖地,警察也顺着这些“线索”,所有人对尼克的眼光越来越怪异,找不到尸体,“理所当然”地怀疑尼克“谋杀”了艾米,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艾米看着新闻里的尼克,邪气地笑着,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这个背叛她的男人必会锒铛入狱,受到应有的惩罚。
以爱之名编织“绝望之网”,只能苟且
自尼克在“寻宝游戏”里知道这是妻子的复仇却无计可施,只能找到律师求救。为收集证据,他找到了艾米的初恋汤米,从他的口中得知,艾米是个不折不扣的控制狂,她把他当做自己的附属物,他受不了分手了,却被艾米设计告他强奸,他已因此8年没有工作。尼克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妻子有如此“前科”。
这边的艾米因被抢钱,她的计划被迫中断,她找到富豪前男友科林斯,假装自己被尼克常年施暴逃跑而请求帮助,却被科林斯关在全是摄像头的湖边小屋里,如同关在笼中金丝雀般畸形呵护着。
当她看到尼克在电视里的采访,尼克因形势所迫,不想身陷囹圄,被逼在镜头前演绎深情人设,又带着当初她爱的微笑,对着镜头说,艾米,我爱你,快回来吧。她极短极快地嘴角上扬又恢复镇定,眼睛里都是无法抑制的高兴,她觉得他千真万确是爱她的。
艾米又如法炮制伪造被虐待绑架的方式,一刀封喉杀害了科林斯。在大众面前,她楚楚可怜,将杀人事实扭曲成了自卫行径,回到了尼克身边。
艾米对尼克直言不讳,她确实杀了人,只是为了回到他身边而已,尼克心惊。她说到,我永远永远不会伤害你,我需要你的参与,我需要你扮演好你的角色。
新闻里,艾米成为了反抗绑架黑恶势力的传奇,成了“了不起的艾米”,并且通过人工受孕真正的怀孕了;尼克被艾米用孩子永远绑在了身边,成为了训练有素的“猴子”,一遍一遍地在人前表演,将那些编造的虚伪,变成了“真相”。他们永远永远“绑”在了一起。
在如断线的电波配乐里,有如水滴的声音,一滴、一滴、一滴······如同中国古代的滴水酷刑,折磨着薄如纸、弱如羽的意志,尼克绝望无比,他如同飞入蜘蛛网的飞蛾,不断挣扎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装死,还能苟且。
他说:“我是爱过你,可后来咱俩只剩互相的怨恨,互相试图控制对方,和给对方造成痛苦了。”
她说:“这就是婚姻。”
终了,在这快要断掉的电波片尾曲中,我仍然回想着电影里的情节,折磨着我脆弱的脑神经。
爱情本身无罪,苛求伴侣绝对的忠诚,只是自私的妄念。
自私会引发贪婪,贪婪会衍生占有,极致了就会扭曲,甚至变态,从而激发出潜在的罪恶。
就像电影中的女主一样,她极度的需索、倚赖、妄求,让她失去了初心,精心为伴侣编织了永远无法逃出的“爱”网,如泥泞裹挟着,彼此折磨。
只希望我们能爱对方如初,虽然爱你如初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