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的预兆
我叫林然,十七岁,高中生。打小被父母教育“好好念书才能有出路”,所以我过去的人生都在围绕课业、成绩打转——直到末日降临的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我曾亲眼看过城市在黑雾中崩塌,见证近乎妖魔化的生物从大地裂缝里钻出,更目睹亲人和朋友一个接一个在灾难里消逝。末日带给我的是彻底的绝望: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没有光亮,只有被怪物和绝望吞噬的碎屑般文明。
我在那片绝望的废墟里苟延残喘了半年多。最终那天,当我在荒野中与同伴一起抵抗如潮水般的怪物时,肩膀被利爪撕裂,鲜血淌满全身。我以为自己就此死去,却在意识最模糊的刹那,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好似将我从那恐怖的炼狱里猛然拽了出来。
再睁眼时,我已经回到了末世爆发前的第七天——我重生了。
天还是那个天,阳光温暖得让人怀疑那场遍布毒雾的世界是否只是噩梦。可我知道,一切并非虚幻。今天的日期,是X月X日,距离世界末日爆发还有一周。上一世,我只是在新闻里看到几条关于“磁场异常、全球天气剧烈变动”的报道,并没当回事。谁能想到,那些其实就是末日降临的先兆?
我坐在自己房间的床边,花了很久才平复呼吸。对比半小时前我还在用尽最后力气挥刀杀怪的记忆,眼下的安静仿佛在嘲笑我的恐惧。可我比谁都清楚,末世会如约而至。这一回,我要提早行动,不再手足无措,至少要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尤其是我的父母,我的好友陆泽,以及在上一世里为我牺牲的那些同伴。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下楼看见母亲正若无其事地做早饭。桌上摆着煎蛋和牛奶,电视里是有关“极端气候”的早间新闻。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与母亲打了声招呼,顺势问起家里的存款情况。当母亲疑惑地看着我,说出一个并不算太高的数字时,我在心里迅速盘算:这些钱必须拿来做大规模囤货。虽然看似荒唐,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那一天我跳过了上午课,背着大号背包跑遍全市几家大型超市,把能保存的米面粮油、罐头、医药用品、饮用水,以及应急设备尽可能地扫荡了一大堆。超市的收银员用十分怪异的目光盯着我,周围顾客也窃窃私语,但我不在意。
这仅仅是个开始,我有整整七天,而他们,浑然不知浩劫将临。
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十几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我打电话给一个跑货运的熟人,让他帮忙把货送到我事先物色好的一处废旧仓库。这是我临时租下的安全屋,上辈子穷困潦倒之下我学到一个道理:大难来时最好有个相对偏僻却可防守的落脚点。城中心的繁华地带只会在灾变中变得更危险。
我把物资统统堆进去后,整个人累得半死。抬头看看表,才不到中午。剩下六天半,足以让我做更多布置。可我心里也很清楚,家里那边若发现我擅自动用存款,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同学与老师也会觉得我莫名其妙。我可以想象到那些或责备或嘲笑的声音,但我别无选择。
离开仓库时,我顺道去药店疯狂采购了一堆抗生素、抗病毒药、外伤止血用品、纱布绷带等。又去五金店买了简易的修理工具、防护手套、钉子、木板,还有几把大号铁锹。看到店主疑惑的眼神,我只随口道:“做社团活动用。”对方也没多问。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时,母亲气得眉毛倒竖:“林然,你把这笔钱都花哪里去了?你要气死我吗?咱家不是开印钞厂的!”
我挤出一句:“妈,你先别生气,我有用的,真的。”
可面对我的语焉不详,父母却只觉得我简直疯了。“你就算想做什么消防训练,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吧?罐头、药品、发电机……”母亲拿起清单,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父亲铁青着脸:“你再乱来,家里的钱都要败光了!给我交代清楚。”
我没办法向他们坦白说“末世要来了,我们剩一周时间”。我只能说这是我对“极端气候”的防范,这种理由虽然站不住脚,但父母也拿我没辙。最终他们只能叹气,让我赶紧回学校,不准再乱花钱。我点头答应,可心里暗自筹谋:这些储备还远远不够。
在楼上房间,我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新闻:果然,已经有少数外国媒体开始报道全球气候出现剧烈异常,一些海洋生物离奇死亡或暴躁,甚至有尚未确认的“怪物传闻”。大多数人认为这是“造谣”,可经历过上一世的我,非常清楚这是真的。我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剩下六天零十八个小时。
第二章:离末日前六天的风声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到达学校。熟悉的校园,林荫道在晨光下显得安静祥和,我的同桌陆泽热情地打着招呼:“林然,昨天怎么旷课了?老师在点名时说要找你谈话呢。”
“哦,家里有点事。”我敷衍应付。看着他让我想起上一世两人一起在废墟里逃亡的场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上午的课并无波澜,师生们都忙着备考、交作业,谁都没想过“这个世界还能不能活到期末考”。
课间时,陆泽吐槽我:“你最近很奇怪啊,背着大包不知在忙啥。昨天还有人在超市看到你推好几车罐头,说你要开零食店吗?”
我苦笑:“你就当我脑子抽了吧。”
陆泽还想盘问两句,不过见我神色淡漠,只能悻悻作罢。
中午,我借口“有事”溜出学校,直奔一间小型仓库式店面——这里专卖户外生存装备。我曾在上一世见过它的老板,是个退役军人,他对末世生存也有丰富见解,可惜当时我没钱买太多东西,最后差点饿死在荒原。
这一次我带足了现金,毫不犹豫地买下户外炊具、睡袋、登山背包、多功能军刀、折叠铁铲、钓鱼套件等各种生存工具。老板有点惊讶,问我是不是要远行探险,我只点头:“差不多吧。”
他乐呵呵地收钱,没再多问。我把这些装备迅速打包,联系那天的货运车,再度送往我租下的废旧仓库。
仓库里,我已经提前装了几把锁,并做好一些简单防御:门缝贴上厚海绵防水,窗户用木板与铁网封住,设置多个木制支撑架来放置物资。一旦末世爆发,这里将成为相对安全的据点,也能让我把家人带过来。想到家人,我忽然意识到:说服父母是当前最困难的一环。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凭空而来的“世界末日”,万一拖到最后就危险了。
正当我愁眉不展,电话响起,母亲冰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林然,你给我回家来!你买的那些东西快堆满一个车库了,到底想干什么?!”
我脑中灵光一闪,索性放出一句狠话:“妈,您就当我在胡闹吧。如果到时候证明我错了,我愿意承担后果。可要是证明我是对的,那至少我们有储备能活下去。”
母亲气得说不出话,只留下一句:“你长能耐了是吧?行,回来我们再谈!”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自己已经把父母惹恼,但更紧迫的是,“离末日尚余六天”,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它的到来。为了家人的性命,我顾不了许多。
下午,我坐在课堂上,脑海却不停盘算:武器还不足够。我回想起末世来临时,大量丧尸化或变异化的人与动物极具威胁,光靠菜刀、木棍真的很难对付。若能弄到防身武器,哪怕是有限弹药的猎枪,也比赤手空拳强百倍。然而在未爆发前,私藏枪支不合法,也比较难搞。我只能先收集冷兵器:像开山刀、斧头、弩弓之类,再找机会改造一下。
晚自习后,我去了趟父母所住的小区(我上学住校平日不回家),他们把我叫到客厅,脸色十分难看。母亲厉声问:“林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误入什么邪教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生存装备,还疯狂耗钱,你想干吗?”
我看着她焦虑的神色,想到上一世母亲在地震与火焰中殒命,眼眶不自觉发酸。我放缓语气:“妈,我只是不想家里在突发灾害时毫无准备。相信我,剩下的钱我不会乱花了。”
父亲满脸疑惑又气愤:“你别拿灾害当借口,你到底知道什么消息?”
“我……我也说不清,总之再信我一次吧。”我沉默一会儿,只能这样含糊回答。
父母拗不过我,只能无奈接受现状。但他们再三警告我:剩下这几天必须好好上学,别再做这些荒唐事。并说如果真的有台风或暴雨灾害,家里也有基本储备,不用我瞎操心。我只得点头,暂时稳住他们。
当夜,我躺在过去熟悉的床上,想起上一世,那张床在末日来临时连同整栋楼坍塌,成了废墟一角。如今我又回到它身边,却只剩五天多。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我每时每刻都在与将来的灭世赛跑……
第三章: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萌芽
末日前的第五天清晨,气候进一步恶化。新闻开始滚动播放某些海域大量鱼类暴毙;偏远山林出现畸形的动植物;更奇怪的是,大城市的夜空频繁出现极光般的光束。
网络上阴谋论此起彼伏:有人说是外星入侵先兆,有人说是大规模环境崩溃,也有人认为只是谣言。但全世界似乎都隐隐感到了危机,却又说不清究竟是什么。
我早早赶到学校,打算跟死党陆泽坦白一些事。因为上一世,陆泽在末世初期出手救过我,后来还与我同生共死,算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课间,我把他拉到操场一角,把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从囤货到加固仓库的事都告诉他,并严肃地说:“大灾难真可能发生,千万别不当回事。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准备,我们能活下来的几率更大。”
陆泽听得目瞪口呆:“你认真的?你没发烧吧?”
我强忍住情绪,说道:“我知道听起来疯狂,但我用人格担保,末世就要来了!就算你不全信,也至少要给自己留点退路。”
陆泽在我的坚持下,终于半信半疑地说:“好吧,我也囤点粮食、生活用品,起码家里不会亏本。”他大概觉得我神经紧张,但看我如此坚定,也不想直接泼冷水。
我又把一份“简单的应急物资清单”发到他手机上,让他按这单买。他没多说什么,只说看情况。虽然我知道他未必会真买,但至少播下了一颗“警惕”的种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意外遇到班里另一名同学——王凯。他向来跟我不对付,仗着家里富裕,平日爱嘲笑我出身普通。看见我最近“疯狂采购”以及“神神秘秘”,竟以为我搞什么灰色交易,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冷嘲热讽。
“喂,林然,你不是打着学习的名头到处乱跑吗?听说你家里都快被你花破产了?”
“哈哈,他还想装什么隐世高人?别是被哪个邪教骗了钱。”
王凯的朋友们跟着起哄,场面一度很尴尬。
我看着他们的嘴脸,心底暗暗叹气。若再过几天,这些人恐怕会哭着跪地求一口吃的。可是眼下,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深渊。
我没有跟他们吵,只在心里想:等末日来临,若他们有缘逃过初期灾变,也许还会找上我来求助。那时我要不要救他们?
这种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我立刻警醒:上一世我深受背叛的苦痛,但也尝过互助的温暖。现在我不该妄自揣测,只能等到末日落下帷幕再说。
下午放学,陆泽来找我,说他想跟我去看看我的那处“神秘仓库”。我十分欣喜,把他带到那片郊区。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怎么突然对囤货和改造这么了解?”
我随口掰出个理由:“我一直对生存类知识感兴趣,这几年看了不少军用教材。你也知道,我爸妈把我管得严,我想干点实事,只能自己悄悄摸索……”
陆泽半信半疑,但也没深究。毕竟,我不能说“我曾亲身经历过末世,你还陪我战斗过,你后来死得很惨”。这种事情太荒谬。
到达仓库后,陆泽看着那堆满各式各样的干粮、水、工具、防护用品的空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以为你只是囤了几十箱泡面,没想到这么夸张!”
我苦笑:“还没囤够呢。末世来临后,超市会被洗劫一空,水和粮比黄金还重要。”
陆泽摸了摸一箱罐头上的生产日期,喃喃道:“万一末世不来,这不全浪费了?”
我坚定地说:“不来最好。可要真来了,这些就是救命稻草。”
在仓库里,我还让他看了我封死的窗户、简易警报装置、甚至一些“预设逃生路线”。他目瞪口呆,随后表情变得严肃:“你……是真的拼了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我一个人难成大事,如果你肯帮我,就先把你家也劝一下吧。哪怕多准备点食物也好。尤其是干净水源、药品、暖衣,甚至一点简易武器,都能在大灾变里救命。”
陆泽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行,我试试。但我也不可能跟你一样把家底掏空。要瞒住父母可不容易。”
当晚,我带陆泽留在仓库里过夜,把这里的布局、存放方式都给他交代清楚。他虽觉得匪夷所思,却也有些小兴奋,像是在玩一场“末日预演”的游戏。可只有我自己清楚,这并非游戏,而是关乎生与死的赌博。
第四章:末世钟声临近
时间进入末日前第四天,天地之间的异象更加明显:
• 不断爆发的极端闪电风暴;
• 全球多处火山喷发;
• 各种气候与地磁异常同时出现……
社交媒体上有三派声音:
1. 恐慌派:坚信世界末日来临,纷纷抢购物资,甚至有些小城市开始出现秩序混乱;
2. 镇静派:认为这是自然现象,政府和科学家必然会介入,没必要慌张;
3. 阴谋论者:疯狂揣测外星人、时空裂缝、军事试验阴谋……言之凿凿,却无真正证据。
我们所在的滨城市相对稳定,政府正不断安抚民众,表示“一切正常”。但我清楚,这只是在拖延恐慌的速度。
这天下午,我又借故请假,去了一趟五金市场,添购了大量木板、钉子、钢管,还有几面铁丝网和铁皮门。我计划把仓库的后面再打造成一处更牢固的小房间,作为绝对安全的核心区,如果外层防护破损,至少还可在里头再坚持一阵子。
我忙到黄昏才回家,一进家门就发现父母神情严肃地坐在客厅等我。电视开着,正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本市部分区域持续出现大规模停电,市区今晚起将实行限电措施。请市民注意夜间照明安全,同时政府呼吁公众理性应对,不要恐慌抢购……”
母亲劈头就问我:“你是不是早知道什么消息?最近每天都见不到你人,你到底在忙什么?”
我无言以对,只能含糊地说:“我……就觉得情况不太对,所以想提前防范。”
父亲起初很生气,但看我一脸凝重,反而愣住:“难道你真有内部渠道?国家领导人都没说要囤这么多东西啊。”
我握紧拳头,心想:若能透过手机给他们看我上一世的死亡画面就好了,可那种记忆只存在我脑海里。
最后我叹道:“如果之后什么都没发生,咱们也就浪费些钱买了点‘防灾物资’。可万一真的出事,这些就能保命。”
父母对视一眼,母亲终究软下态度:“好吧,可你也别再每天忙到深夜……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个高中生,别毁了前途。”
我没再解释,只轻声道:“我会把握好分寸。”
是夜,我趴在床头用手机翻看全球新闻,发现已经有多地报告出现**“未知生物突袭乡镇”**的小道消息,但立即被压了下去。网友中有人贴出疑似“怪物”的模糊照片,像是变异的狼或熊,但亦真亦假。
我却十分确定:末日越来越近。从这些零散情报看来,异变最先从偏远地区开始,当黑雾彻底覆盖全球大气层时,城市会在瞬间陷入地狱。
我心里再度计算时间:还剩不到四天。
为了安全,我又调出了陆泽发给我的讯息。他说他也开始买物资了,尽可能说服父母备点罐头饮水,并把家里的小车油箱加满,以防不时之需。得知这些,我多少放下心来。
第二天傍晚,我利用空档带父母去仓库看了一下,告诉他们这是我和陆泽一起租下的“社团实践基地”。父母看到里头堆积如山的粮食和水,再度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或许是因为外界风声鹤唳。他们疑惑但也意识到眼下确实发生了不少反常事态。
母亲抚摸着一箱又一箱的饼干和牛肉罐头,忧虑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半真半假地说:“有部分是陆泽出的,还有就是我之前攒的压岁钱,另外借了一点,我打算以后打工偿还。”
父亲看着那些闪着冷光的铁网和门板,皱眉:“这些防护你是要防贼吗?”
“对,防的就是‘非常状态’下的人或……其他东西。”我回答得很含糊。
父母面色凝重,显然感觉到了我在回避某些实质问题,却又不知如何逼问。最终他们只是叹气,让我以后注意身体,晚上别再乱跑。我抱住母亲时,忍不住眼眶湿润:上一世,她没能撑到第四天。可这一次,我绝不让悲剧重演。
第五章:三天倒计时与曙光计划
末日前的第三天终于来到。全市范围的停电影响愈发严重,每天只有几个小时供电,很多商铺被迫关闭。人心开始浮动,超市物价也在暗中飙升。有些家庭开始囤水囤粮,但大部分市民仍然心存侥幸,认为“政府和军方会解决问题”。
我知道,当怪物真正现身时,再稳固的政府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秩序——那已超出人类现有科技的范畴。
这天下午,我在仓库里忙碌,把几桶柴油藏在隐蔽角落,并做简易标记。若发电机需要连续运转,柴油至关重要。随后我在仓库周围埋下一些简易警报陷阱:几处夹板上绑了易碎的玻璃瓶或铁罐,一旦有人或动物踩到,就会发出响声提示。
完成这些后,我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喘气,却在脑中闪出一幕——上一世,我躲在一个废墟里时,也是这样设置了警报陷阱,可还是被怪物突破。那时我只能放弃据点,再度流离失所。这一世也许会好些吧,我已经比当时准备充分得多。
思绪还在飘忽,父亲突然打电话来,语气紧张:“林然,你快回家,政府现在通知说今晚会进一步限制出行,市里准备启动紧急预案了,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要封城!”
我心头一震:封城意味着末日序幕基本拉开,官方已经察觉严重性。可一旦封城,交通管制,我带父母转移到仓库那边就难了。我当即把仓库整理一番,带上最要紧的背包后,骑着自行车一路猛蹬回家。
父母看到我一身汗进门,忙问:“你知道发生什么吗?电视上说近郊出现不明生物袭击牧场,还有……还有好些人失踪。”
我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这事,绝不能掉以轻心。咱们得准备离城。”
母亲被吓到:“离城?去哪儿?”
我咬牙道:“去我租的仓库那附近。虽说不是什么高档地方,但至少人少,又有咱们的物资储备。”
父亲蹙眉:“可是政府叫大家别乱跑。你怎么肯定那边就一定安全?”
我耐着性子解释:“爸,我们家住市中心,一旦出事,这里人口密集,最容易出乱子。仓库那边离主城区有段距离,相对更好防守。”
母亲犹豫:“可现在交通要管制,如何过去?”
我暗暗想:要是官方彻底封路就糟了。我只有一个机会,就是趁他们尚未全面封锁之前赶紧撤离。
“等天一亮,咱们就动身。”我果断下了决定,“带上必要的行李,其它能舍的就舍。”
父母依旧忐忑不定,但看到电视和网络上传来的各种混乱消息,也隐约感觉灾变真的可能到来。最终他们咬牙答应:“好……反正留在城里也心慌,只要能出去就听你的吧。”
那一夜,三个人都没睡好。楼道里不时传来邻居们的争吵声与哭喊声,说是自来水管里流出的水已经变黄,还有人说外头有古怪声响。城市仿佛正在一点点被不可名状的黑暗吞噬。
我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回放上一世的画面:怪物撕裂房屋、街道血流成河、天空喷涌的黑色雾霭遮天蔽日……心脏怦怦狂跳。
倒数三天,恐怕不到三天就会有最先的一波怪异生物入侵市区。我要带父母先行撤离,再协同陆泽。若一切顺利,我们能在仓库那边整合力量,继续生存下去。这个计划我暂且称之为“曙光计划”,期望能在至暗时刻为亲友带来生机。
没想到第二天未亮,市里的大喇叭和手机紧急通知同时响起:市政府宣布进入半封锁状态,限制市民外出,所有公路出口设置检疫岗。理由是“出现不明传染病,需要防止扩散。”我很清楚,这所谓的“传染病”就是先期变异人群。尽管官方用了“管控”这种柔性说法,实际上是封死我们逃离的路。
我咬牙切齿:只要天一亮,想方设法也要突围出去。若留在市区,前世的悲剧就会再现。
第六章:围堵与逃亡
天蒙蒙亮,我就喊起父母收拾行李,带上预先打包好的背包。除了衣物与个人证件外,我让他们多带上了几瓶水、一些压缩饼干和常备药物。
母亲颤声问:“咱们这么做不犯法吗?”
我摇头:“事到如今,等把所有路都封死,就更走不了了。”
父亲看看外面昏暗的天空,心情忐忑:“要不我们再等等,万一政府只是做预防措施……”
“不能等,”我语气急切,“我保证,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后果不堪设想。”
把所有准备好的行李打包完毕后,我让父母穿上运动鞋、轻便衣服,三人悄悄下楼,想避开巡逻的人员。可刚出单元门,就发现小区门口已经拉起警戒线,有几名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那巡逻。
我心里一沉:果然来了。官方正严查任何人外出,搞所谓的“健康排查”。上一世我也见过类似场面,只是那时我还没意识到最终会变成无序的灾难。
母亲有点慌,我连忙做手势让她先别说话。我们绕到小区后门,翻越围墙,用我提前藏在后巷的三辆自行车蹑手蹑脚地离开。
骑出两条街区,便看到路边出现警车和路障,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在盘查来往车辆。还好我们骑自行车走人行道,混在人群里不太显眼,艰难地绕过了几个堵点,总算离开市中心。
父母神色已是惊恐万分,没想到局势会这么严。父亲小声问:“林然,这些警察都在抓人吗?”
我低声说:“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以为会有传染病带来暴乱。可现实比他们想的要严重得多。”
好不容易我们穿过一座废弃工厂后,来到相对偏远的城郊道路。我判断距离那间仓库只剩半小时路程,心里略微松了口气。哪知这时天空忽然阴沉下来,一层灰黑色的怪云笼罩头顶,仿佛随时会塌下来似的。
“轰——”一声巨响,远方市区上空出现诡异的红紫色闪电,劈向某座高楼,伴随着令人耳鸣的震动。母亲吓得脸色苍白,我安慰她:“应该是在大规模放电吧……没事,我们继续走。”
可我的内心很清楚,这绝非普通雷电,而是末世黑雾入侵地球时产生的异常能量反应。上一世,这种诡异闪电会击中建筑或大地,引发能量散逸,导致变异事件升级。
踩着自行车一路狂飙,好在路上没再遇到管控。我们满头大汗地赶到仓库时,父母才松了口气。打开铁门,里头堆积如山的物资展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先前虽然来过,但那只是大概看了看,这回实际感受到这仓库成了小型堡垒,不禁惊叹。
我把门关好,换上带着金属护膝的运动裤,从角落里拿出应急灯和遮光帘,把窗户全部遮住,避免光线和声音过分外泄。
母亲环顾四周,忧心忡忡:“我们就躲这里吗?外面不是还有那些警察?”
我回答:“市里很快会出现更大的混乱。那些警察也未必能维持多久。等过了最危急的初期,再决定下一步。”
父亲坐在一堆粮食箱上,不断擦汗:“天哪,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替他倒了杯水,小声道:“爸,我知道一切都像疯了一样,但请你相信我一次吧。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有希望。”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或许在内心重新审视这个儿子。过去我只是个成绩平平的高中生,而现在我却像个在苦海中拼命划桨的人。
安顿好父母后,我立即拿起手机联系陆泽,告诉他我们已经就位,问他那边如何。他说自己暂时留在家中,说服爸妈囤了不少食物,甚至还搬去了乡下亲戚的小院,但市郊也有警戒,说想跟我汇合得找机会。
我提醒他最好趁夜色行动,别耽搁太久。他应允。
这天傍晚,乌云迅速涌来,暴雨混合着诡异的电光,让整座城市宛如进入惊悚电影。父母透过仓库缝隙向外张望,似乎还想看看新闻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也时刻关注手机,网络却断断续续,似乎有大范围信号干扰。
时近深夜,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尖叫与爆炸声。我心猛地提起:怪物,或者说变异生物,恐怕已经在市区开始肆虐。从前世经验看,初期变异的多是被红紫雷电击中的动植物,以及部分体质弱的人。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依然觉得后背发凉。
我指挥父母把仓库内部的灯熄掉,只留下几盏微弱的应急灯在角落里悬挂,以免被外面潜在的怪物或人类盯上。父亲坐在门口守夜,我则拿起一根改造的长柄铁锹当武器,警惕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深夜时分,雨势渐小,天色漆黑,偶尔的闪电划破夜幕照得周遭一片惨白。一切都死寂无声,却又暗潮涌动。
第七章:末日初临
当新的一天破晓到来,整个世界似乎彻底变了模样。
雨过天未晴,雾蒙蒙中带着股腥臭味。市区方向还能看到烟柱与烧焦的气味。鸟儿不见踪影,代之以隐隐传来的嘶吼和尖锐嘶鸣,这声音不像人类,也不像普通野兽,夹杂着毁灭气息。
我透过仓库门缝向外张望,见到地面上散落着几只死鸟,形态扭曲,羽毛脱落,仿佛遭受高能辐射。远处路面坑洼处积水散发黑褐色,不断冒泡。
父母被这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上一世我见过更惨烈的画面,所以此刻稍微还能保持冷静。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心惊肉跳:怪物或异变者随时可能出现。
考虑到父母安全,我决定先让他们呆在仓库。我自己带上棒球棍、军刀和一个背包,想去附近转转,看有没有陆泽或其他熟人的踪迹,顺便收集些情报。
仓库外的小路上空无一人,周围住户似乎都关门闭户。可路边电线杆不时噼啪作响,有几根电线在半空中冒着火花。忽然,我听见“咔嚓”一声轻响,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路边的废车后探出头来。我心头一紧,握紧武器,生怕是变异体。
可对方看清我后,嗫嚅着朝我挥手:“救、救命……”那是个老伯,满脸苍白,胳膊被划伤,血液渗出。他指了指巷子深处:“那边……有怪物……”
我皱眉,走上去查看,看到在不远处的地上横躺着半截狼狗的尸体,肢体扭曲,皮肉外翻,应该是受了变异雷电或黑雾影响变成怪物,却被人用利器劈死。鲜血与粘液溅得到处都是。
老伯哆嗦着说他家里没什么吃的了,儿子和儿媳跑去市区看看情况,结果一夜没回,自己也不敢出门,刚才那只怪狗冲来时差点把他咬死,好在还有个路过的壮汉帮忙击杀。
我叹气,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压缩饼干递给他:“先撑住。实在不行,来我仓库暂住也可以。”
他连连点头,颤声道谢。我告诉他大致位置后便继续前行。心里却清楚,单纯给他点食物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末世才刚刚开始,这样的惨剧会不断上演。
又往前走了百余米,我见到一家小超市的大门敞开,里面早被翻得乱七八糟。货架上的物品几乎被抢空,地面满是纸屑与塑料包装。可能是更早前就有人趁乱洗劫了这儿。我瞥见角落里还有几瓶调味料没人拿,想想也就算了,在末日初期,盐和糖可能还有点价值,但酱油、醋之类并不紧缺。
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吼。我心头一凛,一转身,看见一只半人高的变异猫正从废墟后缓缓逼近。它的皮毛斑驳脱落,肌肉外翻,口中滴着暗红色涎液,一双眼睛里毫无理智,只有暴虐与饥饿。
我下意识举起棒球棍,死死盯住它。
“嘶——”怪猫猛地扑来,速度之快让我几乎来不及反应。好在我这一世身体加强过锻炼,及时侧身闪避,然后一棍横扫,击中它的肋部。猫怪惨叫一声,翻滚几下,却又挣扎着爬起,嘴里发出阵阵嘶嘶声。
我咬牙再度冲上去,一棍抡向它的头颅。这一次猫怪反应稍慢,被重击砸中脑部,血肉迸溅,当场抽搐几下不动了。看着它那狰狞可怖的尸体,我心跳狂飙:哪怕我已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一幕冲击得手抖。若我动作稍慢一拍,被抓到就得感染或撕裂而死。
深吸了好几口气,我定了定神,朝四周望去,确认再无危险后才离开。一路回到仓库时,父母正焦急等我,看见我浑身血迹都吓坏了。我抬手示意没事,匆匆洗净伤口,把衣服换下烧掉,毕竟怪物的血液可能带有致命的病毒或腐蚀性。
看着父母满怀担忧的神色,我只能安慰:“没事,我小心就好。外面真的很乱,你们别出去。”
父亲望着我,顿了顿,突然开口:“儿子……我以前总觉得你冒冒失失,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倒是真能顶上来。”
我有些愣神,随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上一世我们没能相守太久,这一世我发誓不会再让父母离我而去。
正说着,我的手机震动一下,是陆泽发来的信息:
“我带上家人,正往你那边赶,但路上遇到些状况。可能要到明晚才能抵达,希望你还在,千万等我。”
我心急如焚,却只能在心里祝愿他平安。仓库确实能容纳更多人,但前提是对方能穿越那些怪物和混乱抵达这里。末世初期的三天是最混乱、死亡率最高的阶段。只有挺过去,才有机会谋求长期生存。
第八章:人性的暗流
城市陷入末世的时间并不长,可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夜空中回荡的尖啸,以及白天里四处飘散的焦糊气味,已经足以向任何幸存者昭示:往日平静的文明秩序,正以惊人的速度崩溃。那些在正常时代只存在于犯罪统计报表里的暴力、掠夺和阴暗面,如今在极度的饥饿、恐慌与猜忌中被无限放大。
自从我和父母死守在这个简陋的仓库据点后,每天都会听到形形色色的传闻:有人抱团抢夺他人的粮食和药品;有人故意伪造军方通行证,谎称“正规救援部队已到,快来登记”,等有人上钩,就把他们的物资全部席卷一空;还有些心生贪欲的人,会先伪装成可怜的难民,混进其他小型聚居点,再半夜策动内讧,或里应外合,引更多歹徒进场,造成更严重的袭击。
我并不觉得意外。上一世,我早就亲眼见识过人心最丑陋的那一面:在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时候,弱肉强食的法则会变得赤裸裸;一些平日看似温和无害的人,也可能为了争夺一块压缩饼干而杀人。那时,我也曾扪心自问:是不是我们在绝境时,都不得不成为以暴制暴的“野兽”?可那一世,我只是懵懂地被环境推着走,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人死去,却毫无能力改变。这一世重生回来,我拥有了更多预知和准备,但人性深处的阴暗面,依旧让我感到警惕与心寒。
或许正是出于这种警惕,我在仓库门口外设置了两道栅栏,并设计了一个简易的暗号——只有事先约好的同伴或可信之人,才能在门外呼喊正确的暗号进入。父母得知我额外从废弃五金店搜罗了铁丝网和尖钉时,开始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可我向他们解释,末日中人心难测,万一有人想要强夺我们的物资,这些简单但实用的防御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父母虽忧心忡忡,却也同意我的做法。我们的粮食与药品,是全家性命的底线,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轻易染指。
于是,我特地安排母亲也学会使用一把短柄斧头,让父亲掌握那根改造过的钢制棍子。虽然他们从未想过会跟人拼命,但我不得不让他们有至少一丝自保的能力。城外的怪物固然可怕,但同样可怕的,是脑子里只剩劫掠念头的人类。那些人比怪物更会伪装,更富有“计算”能力,一旦看出我们这里物资丰厚,极可能不择手段。
整整三天过去,白天我会外出附近搜集信息,观察街头状况,晚上就跟父母轮流守夜。深夜里,我常常能听到远处传来怪物的低吼混合人类的惨叫,也会捕捉到更近处隐隐约约的人声,带着焦躁、惶恐或贪婪的味道。最糟糕的是,偶尔还能听到零星枪声,意味着已经有人弄到了武器,或者某些散落在城市里的武装力量开始活动。好在这些流弹尚未波及到我们,可我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这天傍晚,门外传来粗暴而刺耳的拍打声。“砰、砰、砰”,好像有人用脚踹着铁门。母亲听到动静,吓得放下手中的餐具,惊慌地看向我;父亲立刻站到门边侧耳倾听。我凝神片刻,挥手让他们暂时退到仓库内室,自己则拿起长柄锹,轻轻拨开窗户上一道细缝往外看。
只见三个体格高大的壮汉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旧迷彩服,每个人腰间都插着一把匕首或棍棒,脚底满是泥泞。他们的神情并非普通幸存者那种绝望或乞求,反而带着嚣张与凶狠,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其中一人正用力拍打门板,还粗声粗气地叫喊:“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市民自发的安全队,受命来搜查是否有感染者!如果不想惹麻烦,就开门接受检查!”
我皱紧眉头:“什么狗屁安全队?如果真有军队或警方背景,不会只有三个人,而且连证件都拿不出来。”
那领头的壮汉似乎听到里面没动静,语气更显恶狠狠:“给你们十秒钟!别不识好歹!这时候还要什么搜查证?乖乖开门,你们就能活命!”
我心里一阵冷笑:**活命?他们明明是冲物资来的。** 人性中最原始的贪婪此刻在他们身上表现得赤裸裸。
当对方开始抬脚猛踹仓库大门时,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示意父母退进里屋。我不想让父母正面看到这肮脏的一幕,毕竟哪怕末世到来,我也希望在他们心中能多保留一点对“秩序”的信任。可是此刻,秩序早已不复存在,我们只能自力更生,甚至必须以同等暴力来反制暴力。
我压低声音:“快走开,不想死就离开这里。我们没有感染者,你们也没资格搜查!”
壮汉们却狂笑不止:“哈哈,你们躲在里面囤了多少物资?还不老实交出来?我们可不管你们是不是感染者,限你十秒,不开门我们就砸锁进去!”
话音未落,一个壮汉举腿狠狠踹出,这回门边的铁锁发出刺耳的弯折声。再这样几下,迟早会被他们破门。仓库虽经加固,但毕竟不可能挡住连续的暴力撞击。
我眼看僵持不下,只得暗暗一狠心:**既然你们不知死活,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瞬间,记忆仿佛回到了上一世:我在废墟里也曾被人抢夺仅有的一点食物,那时我因为犹豫和害怕,导致自己差点被乱刀砍死。后来才知道,在完全失序的末世里,对穷凶极恶之徒千万别手软。否则他们只会卷土重来,更残忍地掠夺。
所以这一次,我学乖了。
我躲到门后墙角,把长柄锹横在胸前。看到门被踢开一条缝隙,我立即用力把锹头猛拍向那只踏进来的脚腕。“咔嚓”一声闷响,壮汉发出惨叫,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门口。外面另两个同伙立刻也吼起来:“找死!给我弄死他!”
我可不想给他们机会反扑,又把门猛地撞回去,把那摔倒家伙卡在门缝里,让他无法挣扎。与此同时,我提高嗓门,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又冷又凶:“给我滚!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剁了他的腿!”
那两个壮汉显然没料到我敢下手这么狠,互相看了看,神色间满是惊恐和意外。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仓库里不仅有物资,更有“硬茬子”。任何进一步逼迫,恐怕会被我们当场击杀。
我见他们开始迟疑,便加大力道用长柄锹压住那倒地的人的脚,咬牙喊道:“滚开!”
两名壮汉咒骂几句,最终扶起同伴,灰溜溜地离去。一路走还一路威胁:“你们给我等着!”
我心里清楚,他们这类人肯定会打着“报复”的主意,但在当前混乱环境下,也未必能立刻纠集更多帮手。更何况,仓库这片区域怪物出没频繁,他们想再来闹事,也得先保住自己命才行。
大门合上后,我发现额头已满是冷汗。将长柄锹倚在墙边,深吸几口气,才感觉手脚逐渐放松。父母从里屋探出头,看着我满脸紧张。
母亲颤抖着声音:“他们……走了吗?”
我勉强点点头:“暂时走了。”
父亲轻咳一声,小心扭动门锁,又确认对方不会马上折返,这才长吁一口气:“哎,这下可好,早晚还会再来。我们要不要赶快搬走?”
我摇头:“仓库位置相对偏,周围也没多少人烟。要是贸然走出去,更有可能在半路被捅刀。况且这里囤了这么多物资,一旦丢下就等于失去保障。”
母亲秀眉紧蹙,却也无法反驳:“可是……我们杀了人怎么办?”
我看了看地面。刚才那一击并未直接致命,只把那人的脚腕打伤。不过考虑到末世缺医少药,他们受伤意味着会行动不便,也是一种间接的惩戒。“他们没死,但至少学到教训。”我轻声说道。
母亲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手臂微微颤抖,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你还好吧?看你刚才那样吼,我也……我也吓了一跳。”
我苦笑:“我没事,只是末世逼得我们不得不狠一点。要不然,下场可能就是被他们绑起来连食物带性命全抢走。”
“是啊。”父亲默默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以前是个工程师,向来温和讲理,可在这个新世界里,一切逻辑都要重新定义。
那天深夜,我如往常般守在门口,不敢合眼。外面风声呼啸,呼噜噜像野兽在咆哮,间或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怪物嘶叫,带着锐利的穿透力,让人神经紧绷。枪声同样时断时续,混合着或许是火光或许是闪电的亮光,将城市照映出一副支离破碎的剪影。我握着改造后的长柄锹,背靠墙壁,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想杀人,也不希望成为冷血屠夫,可如果真有人胆敢踏进这仓库一步,我不会心慈手软。
夜里,父亲轻轻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身旁,说要和我一起守夜。昏黄的手电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好几分钟我们都没说话,只有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游荡。后来,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拍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儿子,你做得对,末世里弱肉强食是避免不了的。只有保护自己,才能保护家人。不过……”
他顿了一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母亲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抱膝沉默。想到她以前最爱收看家庭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活在暴力横行的世界里。
父亲叹了口气,继续说:“再残酷,也不能滥杀无辜。别让杀戮和仇恨吞噬了你的心。别忘了,我们和那些无差别掠夺的人,是不同的。”
我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爸,我知道。我真的不想杀任何人,但若他们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父亲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我明白。人性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别完全丢弃善念。就算要反击,也要有所分寸。或者说……别让自己被仇恨吞噬。活下去并不是唯一目标,活得像个人才更难。”
这一席话,让我心里一阵温暖,仿佛有股热流涌上眼眶。我从末世回来,早已见识过同类之间的残忍,但并不想变成只懂得杀戮、为求生牺牲一切的人。父亲的提醒,让我意识到,我还拥有比单纯生存更深层的追求——我不仅要保护家人、守住物资,还要保留一份珍贵的人性。
忽然,远处不知是谁放了两枪,我神经瞬间绷紧,下意识握紧武器想冲出去。可父亲拉住我:“外面危险,不要随意出去送死。”
我咬着牙,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看着那漆黑的天幕,我在心中默念:**只是再熬一阵子。**我知道军队迟早会来,或者某些地方的政府机构会逐步收拾残局,尽管不知道要多久,但那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如果在此之前,我们被歹徒或怪物杀光,那就一切无可挽回。
母亲也轻轻走过来,递给我一件外套:“夜里风大,你别感冒了。刚才打斗,你受伤没有?”
我摇头,拽紧外套披上,微微笑道:“我没事,只是心里……一直很难平静。”
母亲的眼眶微红,声音哽咽道:“都怪我们以前总是说,你太冲动、不懂事。可如今倒是你顶在前面,让我们一直依靠……”
我知道她想说感谢,但更多的是自责和担忧。以前在正常社会,父母总把我当孩子,还想管教我如何做人做事,现在末世爆发,一夜之间一切倒转,我好像变成了他们的依靠。这样的转变,对父母心里而言也十分复杂。
我把手搭在母亲肩上,努力让自己语气轻快些:“别这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能挺过这段最黑暗的时刻,未来就能看到光明。再怎么难,也得坚持。”
母亲轻轻点头,父亲也在一旁默默应和。我抬头看了看仓库高处的通风口,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月光。外头的风声更加凄厉,但在父母陪伴下,我感到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这场夜色还很漫长,谁都不知道天亮之前会不会再有猛兽或恶人来敲门。可即便如此,我也要尽力守护这份脆弱的安全与亲情。
人性,是这场终极考验中最难守住的阵地。如果说怪物只会用利爪和獠牙攻击,那么人心可以演变出无数狡诈、暴戾和阴暗,稍有疏忽,就会被卷入深渊。但我相信,既然我曾从那深渊中重生回来,这一次,我至少能试着守住初心,让自己和身边人都不至在冰冷的暴力之中彻底迷失。
我坐在昏暗的仓库门口,父母分列左右,各自握着一把武器,默默注视门外的黑夜。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在这末日席卷的时代里,我们只能紧紧依靠彼此,既要保持警惕,又要守住那一份仅存的人性与温暖。
或许那才是我们和怪物的最大区别,也值得我们拼尽全力去守护。
第九章:聚首与守护
末世的第二天清晨,我听到仓库外响起敲击声。开始还以为是那伙人来报复,赶紧握紧武器。没想到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然!是我,陆泽!”
我连忙打开一条门缝,果然看到陆泽和他爸妈,以及另外两个同学,正苦兮兮地拎着行李、一脸风尘仆仆站在外。经过我确认无异状后,才把他们放进来。
刚进门,陆泽就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几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妈的,我还以为走不到这儿了……路上到处是怪物和歹徒!”
我赶紧给他们递水和食物。陆泽父母连连道谢,这几天他们在途中历经数次怪物袭击,还有大规模抢劫,但总算坚持了下来。
接着陆泽给我介绍了另外两个同学:一个叫刘畅,是我们隔壁班的尖子生,他跟家人失散,只能先跟陆泽他们组队;另一个是体育生王毅,有一把子力气,也算中途碰巧结伴过来。他们几个能平安到此,已是万幸。
看他们的疲态,我让父母赶紧安排休息。如今仓库里已有七八口人,物资消耗会加快,但我毫不吝啬。人多力量大,只要协同好,生存几率更高。
下午,大家恢复些体力后,我开始分派工作:
1. 外出小队:由我和王毅,还有陆泽三人组成,主要负责侦察周围环境、搜寻新资源,并设法与潜在幸存者或军方接触;
2. 留守小队:父母、陆泽爸妈,以及刘畅留下来守护仓库,整理物资、维持秩序。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能撑一阵。
我和王毅、陆泽全副武装——棒球棍、铁锹、匕首,还有我私藏的一把自卫电击器——出发前往离此不远的小镇,据说那里可能有一支军队救援队伍驻扎。
路上,我们看到更多被破坏的房屋、街角焦黑的汽车、甚至还有一些残破尸体散落。大多数是被怪物撕裂,但也有相互厮杀死去的痕迹。这些场景让陆泽和王毅脸色发白,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面对人性与自然的双重崩塌。
我们借助简易地图摸到那座小镇的入口处,却没见到任何军队踪影,只见几台烧毁的军车散落在路边。鲜血染红了地面,还有一只变异巨鼠在撕咬死去的士兵尸体,场面令人恶心作呕。
王毅捂住口鼻,低声骂了句:“该死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救援?”
我指着那处还冒烟的车体,沉声道:“看来他们遇袭了。要么是怪物攻破了他们的防线,要么是别的幸存者或者武装势力埋伏。”
我们硬着头皮上前搜寻,找到了几把半损坏的制式步枪,但弹匣早已空,还有一个破碎通讯器。试图修理无果,只能遗憾放弃。也捡到一些急救包和少量军用口粮,勉强算是小小收获。
陆泽神情黯然:“军队都挡不住吗?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拍了拍他肩膀:“别灰心。这只是先遣队或小股部队。真正的大部队或许还在别处。”
尽管嘴上安慰,我内心却也五味杂陈。上一世我是在末世爆发后一个月左右才见到真正的军方力量。在这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
继续搜索小镇,一路上没再见到活人,只有少量怪物在阴暗角落出没。我们杀了两只变异犬,就听到远方传来比狗吼更尖利的啸声,像是什么更大型的生物。王毅吓得吞口口水,问我要不要继续前进。
我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先撤。此刻武器缺乏火力,硬碰硬风险太大。回到仓库后,陆泽和王毅向众人讲述见闻,大家脸色更加难看。父母也开始绝望地问:“既然连军方都遭受重创,我们还有指望吗?”
我深吸一口气:“当然有。我们必须继续守下去,或许一周、两周之后,局势会逐渐稳定。等到更大规模的军队部署,或者我们找到一条安全通道,也许能离开这片荒芜之地。”
见我这么说,众人多少燃起一点信心。虽然末世已然降临,但只要人还活着,便不能放弃。
第十章:重建与希望
距离那场末世浩劫爆发,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城市上空的黑雾虽未完全散去,却确实显现出逐渐消退的迹象——仿佛一块遮天蔽日的幕布,正在缓缓拉开帷幕,让光明一点点透进这片残破的土地。
我和同伴们依旧死守在那间废旧仓库里,度过了无数个惊心动魄的日夜。自从末日降临后,周围的街道上不时出现变异犬、变异猫、变异鼠等凶狠生物,还有一些更为可怕的“类人型”变异者:它们保留着人类形体,却被某种不祥的能量扭曲了理智。那种充斥杀戮欲望的嘶吼,曾多次让我在深夜里惊醒,如同坠入噩梦般无法逃离。每逢这些怪物成群出现,便是对我们仓库防线的一次严峻考验:它们的攀爬和冲撞能力超乎想象,让我们一次次险些被逼上绝路。
所幸,王毅这个从前以体育特长生身份而出名的大男孩,此刻成了近身战斗的尖刀。他的体能与搏击直觉,在被环境和压力激发后,大大增强了作战效果。每当有怪物突破外层栅栏,他总能第一时间冲上去,用手中的钢管或砍刀给予致命一击。陆泽也常常能保持冷静,在关键时刻制定应对策略,或用计策引怪物分散。至于我,虽然也多少掌握了些攻击技巧,但更多时候都在布局整体的防御和警戒。父亲、母亲,以及陆泽的爸妈等人,则和刘畅等同伴一起负责物资调配、门口守卫与伤员照护。
这种分工协作的模式,让我们从最初的手忙脚乱逐步走向默契配合。再加上前期囤积的罐头、瓶装水、药品和煤气炉等物资还算充足,勉强维持了生存所需。我们曾做过大致统计,如果单靠这批储备,全员不外出也能支撑两到三个月,但前提是要守得住仓库阵地。
风雨同舟:彼此的守护
某次深夜,仓库外再次传来杂乱脚步声,听起来不止是怪物,还夹杂着人类的说话声。很快,五六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门口,持着棍棒和刀具,想要强行破门。
听他们的喊声,大意是:“里面的人交出粮食,不然就弄死你们!”
显然,他们只是看中了我们这儿可能有大量物资,也毫无顾忌地动起了抢夺的念头。那一瞬,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如果仅仅是三两个歹徒,我们还能以逸待劳,可五六个壮汉一起攻击,仓库恐怕顶不住。
父亲和王毅、陆泽一齐在门后设防,我则爬到二层小窗口,用简易弩弓警戒。果然,对方开始破坏外层铁丝网,甚至用锤子砸击栅栏。好在我们预设了些钢板加固,片刻间尚未被撞开。趁他们不备,王毅从门缝刺出改造长矛,击伤了一名闯入者的腿,那帮人见我们反抗激烈,只得咒骂着撤退。
“嘭”的一声关上仓库大门,我从缝隙里望去,却意外发现带头的那人,居然正是先前闹事的壮汉,现在似乎纠集了更多帮凶,组建成了一个小型帮派。如果他们日后抱更强火力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正焦虑着,母亲端来一杯热水递给我,神色凝重却带着坚定:“儿子,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太自责。就算我们没有仓库防御,也会面临更大危险。现在至少我们还扛得住。”
当晚,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生怕对方卷土重来。可就在下半夜,将近四五点时,头顶天空传来沉闷的直升机声,还伴随着灯光照射。我们全体警觉地赶到门口,抬头仰望,果然看见三四架军用直升机划破漆黑夜空,飞向市中心方向。
“军队来了!”陆泽在我身旁振奋地喊了一声。
王毅也松了口气:“总算等到这一刻……如果真是正规部队大规模进驻,那些小股匪徒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我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前一世,我也曾在末世初期见过少量军队或警方的介入,但由于信息、补给、命令传递的困难,他们常常陷入和怪物、暴民的多方冲突,甚至会出现整支小队被毁灭的惨剧。
可不管怎么说,这至少意味着我们并非与世界彻底断绝联系。在场每个人都带着期待与忐忑,各怀心思地等待黎明降临。
迎来秩序:军方初现
接下来的几天,城市里果然出现了更多装甲车、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零星的直升机巡逻。看得出来,他们以区块式推进的方式逐渐清剿怪物,并在更靠近市中心或交通要道的地方建立临时难民营。
有人欢呼雀跃,带着残存家当蜂拥过去,也有人担心资源紧缺或军纪苛刻而保持距离。基于我的上一世经验,我知道初期难民营常常会出现供给不足、人员混乱的情况,甚至诱发新的暴力和疾病,但从长远看,这些营地却是人类重新组织秩序的起点。
我们一边密切关注外部动向,一边还要提防仓库周围潜在的暴徒和怪物。王毅建议由他带两人去和军队接触,若能跟正规部队建立联系,也许就能得到一定保护或补给。不过回来的时候,他一脸沮丧地告诉我们:
“通往军营的那几条要道,被废墟和大型变异物种占据,根本绕不过去。我们差点在半路被一只变异熊袭击,还好跑得快……”
王毅啧啧感慨:“那只熊足有小汽车那么大,身上还长了诡异的角质,连子弹都难以贯穿。”
幸亏他们及时撤退,不然根本挡不住。
然而,这样的失败经历也说明:我们要想投靠军营,需要等到官方主动清扫周围障碍、或是巡逻队扩展到我们所在地区。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等太久。不久之后,城郊传来几声巨响,伴随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似乎是军方正在展开地毯式打击,轰炸大规模怪物聚集区。随即又有小股部队在周边巡逻。当他们终于来到我们仓库附近时,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
那天下午,门外响起一个嘹亮的男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政府军,请不要紧张!”
我们小心翼翼地通过门缝观察,只见几名身着迷彩的士兵带着红袖标,面容疲惫但装备精良。他们依次敲门,对我们喊道:“已经接管这一带,请各位配合登记,确保没有感染者或大型武器隐患。我们会尽力安排大家去安全区。”
我与陆泽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但还是决定相信对方。毕竟上次那些伪装成“安全队”的暴徒可没这么正规的指令和装备。
我们打开大门,一股夹杂着硝烟与汗味的风灌进来。对方见我们人不少,却都显得警惕,也没露出不耐烦,反而端正地敬了个礼:“让你们受苦了,我们会想办法把你们安全转移出去。”
我心中一松,暗自庆幸。如果这是上辈子的我,恐怕根本没机会碰到这批部队。他们进行简单的信息登记,问清我们的人数、身体状况以及食物、水的储备。看到仓库里琳琅满目的罐头、饮用水和防护器材,几名士兵也惊讶不已:“没想到你们储备这么丰富!”
父母在一旁笑说:“可不是么,多亏了……孩子早有预感,我们才能活下来。”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他们言语中对我的肯定,和对生命得以延续的庆幸。
那支部队里的领队告诉我们,现在军方还没完全控制城市主干道,但会加快进度。他们鼓励我们坚持几天,等清剿完成,就有大部队护送我们前往城北的安全区。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果然陆续听到或看到军队与怪物交战的场面。有时傍晚还能看见坦克开上街头,炮火轰鸣。昔日繁华的市区像个残破战场,但士兵们顽强推进,所到之处设立简易防线。偶尔也发生局部混乱,一些饥饿的人群涌向军方要求粮食,或试图强行突破警戒。不过,在整体的武力震慑下,暴乱趋于收敛。
离开仓库:踏向重建基地
约莫又过了一周,军方透过高音喇叭和扩音车向周边通知:“城北已建成稳定的防护基地,电力与基本通信逐步恢复。所有幸存者可以带上证件与物资,前往指定地点集中登记。”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立刻紧张地整理行囊。父母顾不上与仓库的“安全感”诀别,只想离开这被血与暴力笼罩的角落。陆泽的爸妈也满怀期盼,想到或许能重新过上有秩序的生活,就激动地收拾包裹。
在约定好的日子清晨,军方派来了卡车和数辆军用越野车,在几名士兵的指挥下对我们进行接送。临行前,我最后回望这个与我们共度生死的仓库,心中百感交集。
“我们终究要离开这里了。”我轻声对自己说。
若没有这里的坚守,我们或许早已在末日初期的混乱中丧命;但现在,仓库的使命似乎也完成了,它帮我们撑过最黑暗的日子。也许等更多人类势力回归,这里会被改造成某种前哨站,或者干脆被拆掉重新建设。无论如何,我将记住这段成长与挣扎。
卡车发动的时候,我坐在车尾,看着两侧满目疮痍的街景:汽车残骸、断裂的电线杆、被炮弹击穿的墙面,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物或人类尸体未及处理,散发出腐败的气味。这些鲜明的废墟与疮疤,不断提醒着我们,世界已和从前大不相同。可至少这一次,我带着父母、陆泽他们一同离开,不再像上一世那样到处流浪、惊恐挣扎。
等到抵达城北防护基地时,军方先给我们做了体检和初步消毒,随后安排我们在简易板房落脚。尽管住宿条件远不如从前,但这里有相对稳定的电力、淡水和人身安全保护,足以让我大大松了口气。
母亲靠在床边,看着头顶的临时灯泡,喃喃道:“太好了……终于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
父亲则打量着房门外来来往往的士兵与工作人员,一会儿问问我物资怎么处理。一听说我计划上交一些囤积的罐头和干粮,换取军方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条件和医疗保障,他便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样也好。咱们留够自用就行,其余供给基地。现在是大家相互扶持的时候。”
重生之后的我,一直以来都在不停地奔波和担忧。此时躺在板房那张硬床上,看着父母和同伴们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活下来的意义不仅是呼吸,还有让亲人相聚的温暖,让伙伴们能笑着憧憬未来。
父母更是对我刮目相看,常常在与其他幸存者交谈时感叹:“如果没有孩子的先见之明,我们早就不知道被怪物或暴徒害到哪儿去了。”每当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也五味杂陈,回想上一世那段惨绝人寰的废墟漂泊,心里却更加坚定:重生不是偶然,我必须把握这一世的机会,让自己和更多人得到救赎。
希望的曙光:城市的重生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军队和政府部门在此地迅速扩编,根据余下的资源、设备、工具,围绕城市中心开展大规模重建行动。大量的士兵、工程车、机械设备在废墟间穿梭,清除瓦砾与残存怪物。曾被切断的高压线和通信线路也一点点恢复,枪声、炮火虽不时响起,却更多地指向远处的野外或未被肃清的怪物巢穴。
整座城市依然满目疮痍,人口锐减,但幸存者们开始重新团结。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陆续赶来,协助修复水电系统或防御工事;简易医院和避难所不断扩建,为受伤或流离失所的人提供栖身之地。
我和陆泽、王毅等人自愿加入了基地的巡逻与搜救队:
• 白天,我们驾驶改装卡车穿行于仍未完全清理的城区,寻找可能被困在废墟中的幸存者,或收集尚有用处的器材;
• 夜里,我们维持治安,防止余下的暴徒铤而走险,也协助军方围剿零星怪物。
虽然过程充满艰辛,但每当看到某栋楼房重新通电、某条马路又能通车,或在废墟里救出几个幸存儿童时,就会感觉所有付出都值得。父母也在基地里找到适合他们的岗位:父亲加入了简易工程组,负责修缮板房和道路,母亲在后勤点帮忙熬粥、分发粮食。就连陆泽的父母也乐意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维护营地秩序。整个城市虽然伤痕累累,却在艰难地迸发新生。
等到末日降临一年多后,政府发布了“重建令”,号召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回归城市。那片曾被乌云与怪物笼罩的领域,终于迎来了大规模的机械化清理作业。远处巍峨的高楼残骸在轰鸣声中倒下,又在大型吊机的协助下逐渐被拆解、运走。新的基础框架搭起,一些暂时未能复原的地带,则被军方标记为“危险区”,继续清剿可能残留的变异生物。有人说,等再过一年,城市会重新焕发昔日的繁华——尽管过程或许漫长,但这已是无比珍贵的希望。
我主动申请成为一名编外协管员,有时负责在临时指挥所里帮忙调度物资车辆,有时带人到城区外围协同排除废墟暗道里的怪物。累是累,危险也时常伴随,但当我每次收工沿着通了电的街道走回住处,看到夜色里成排的路灯亮起,听见街角重型机械的轰鸣时,总会有种踏实与成就感。
偶尔经过某条熟悉的街巷,我还会想起当初“疯狂囤货”的情景。那时的我孤注一掷,只想要阻止上一世的惨剧。如今回首,深感自己虽做得艰难却无比值得,因为**“重生后的抉择”,帮助我保住最重要的人**。
一天傍晚,我独自漫步在新修的柏油路上,看着夕阳把城市残骸映出金红色,听到不远处传来建筑工地的机器轰隆声。空气里夹杂着尘土与机油味,但更多了一份生命力。
眼前的电子屏正播放官方新闻:
“今日,第七批救援物资抵达,全国各主要城市纷纷推动清理与重建,目前全球环境正逐步恢复稳定,长期磁场紊乱已几近停止。专家表示,新一轮防御与监测体系将为幸存者提供更有效保障……”
看到这条新闻,我停下脚步,心中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回想起上一世我身陷绝境,满地残垣与血迹,根本等不到真正的大规模救援,就被怪物和人性阴暗吞噬。可这一次,一切仿佛走上了新的轨道——我保护了父母,也护住了好友,甚至帮助了更多幸存者。我们在废墟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手机忽然响起,母亲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还回不回来吃饭?你爸都快把菜炒糊了。”
我被她半带责备的话逗笑:“好,我马上就回来。让爸先别急,我还想吃他做的糖醋排骨呢。”
挂断电话,我把目光投向远处。那片斜阳映照下的楼宇,犹有旧时的剪影,但已不再是满溢绝望的景象。工人们正忙着搭建新的钢梁骨架,军方车辆来回穿梭,大喇叭里呼喊着集中回收可再利用的资源。浓重的黑雾虽然尚留残迹,却失去了昔日那般可怕的威势。
我长舒一口气,朝家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曾经,我在末日降临前的七天紧张得几乎没法呼吸,为了改变父母与挚友们的悲惨结局而孤注一掷;如今,亲友相伴,救援和重建井然有序,伤痛的记忆虽难以消退,但至少未来的曙光已经冉冉升起。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路灯逐一亮起,我脚步轻快地走在凹凸不平的柏油路上,能隐约看见人们在各自忙碌,收拾废墟或支起临时摊点,彼此打探亲友消息……这片荒凉与灯火交织的场景在告诉我:末世虽然可怕,但人的意志与努力同样无比顽强。
“末日已近尾声,新的时代已然开启。”
我在内心默默感叹。
或许今后还会有余波,还会有潜藏在荒野的怪物等待清剿,也会有新的纷争与困难,但和上一世相比,人类社会至少保留下了更多秩序和人口。只要我们不放弃对未来的信心,就能继续走下去。
当我跨过最后一个街角,远远地看见父亲正守在板房门口等我,母亲在家中忙活着,桌上或许还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这样的场景,我上一世做梦都不敢奢望——而这一切,如今真切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在末日降临前的七天,我赌上所有,只为换这份久违的团聚。如今看来,一切都值得。
暮色浓郁,如同给城市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幕,但路灯和住户窗内的灯光交相辉映,宛若无数烛火在夜空中燃烧。有人在路上与我擦肩而过,互相点头示意,笑容里带着对明天的希冀。
“只要活下去,只要不忘人性和初心,迟早能看到重新崛起的文明。”我这样想着,嘴角也随之露出微笑。
当我走进板房的门廊,闻到饭菜香气扑面而来,父母欣慰的目光中带着温暖。我把外套挂在一旁,轻声关门,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这场末日浩劫终将落幕,而我们的新生已经开始。
(全书完)
你觉得这篇小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