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雪,不过是一年又一年,无趣又痛苦。
——
你想看雪吗?
大夏天的看什么雪。你转即这样接上口,瞥了我一眼颇为无语。
不是,我是说,等到今年冬天,你还想看雪吗?
是啊,今年冬天,这里一定会下雪,就像前一个过去的冬天一样,我能想象到似识景物覆盖满雪的样子。
竟然还会有一丝留恋。
漆哑的暗棕低深枝丫屋顶,沉默内敛远远融为一体,就披在茫洋洁白清冷皑光之下。但是或许是松灰、或许是麻雀,总会惊起某角抖落,扑棱扑棱带出藏在深处的柴薪火光。小门要掩上,从方口厚玻璃中窥视。
丝丝安谧。
好像我是没感情的,但此刻也感激得能被赋予一丝感情,连接住某段片下我怀抱一拥就拢住的真实存在。
再提雪。
被层层埋积误落地上,掩住道路门面,来回反复地被笤帚铲,裸露出黑湿湿的地面,雪成鞋印形状。“别滑了,别滑了。”“哪里有雪,这不是水吗?”但是这种倾覆,多少给青石板添上了几分沉重,好像它也同行人一般裹上厚衣,只是不知要更冷还是暖和。
我看过雪的照片,在石沿,一串串排列不谙世事(刚造出来一小颗颗有些清澈愚蠢的形状)的个头,底下稍厚一层,洁白不染,轻盈绵密如沙针。颗颗小个头由莫名怪怪缺了一角的球转到轮廓不清的恐龙转到爱心。真好玩——目光定格在爱心。好像总是包括我也,曾经画雪时画一道爱心,捏雪也是。这个符号代表了什么大家都追捧的,从心里抽出几分放在刻画的符号中。离我好远了。我碰不到它——大概会化。
再想,回到我能触碰雪的时候。堆雪人这种精细活常常不适合我,手心按半天始终是一个奇形诡丑的不规则多边形,这里按下那里凸起,直到手上黏满一摊雪水也不成。我大步踏在路径上,挑一块崭新的车背,手“哧拉”抓出一条空雪线,结束时已获得一块压实自刻“五指印”的球仗。一挥砸在对面皮袄上,我喜欢看碎裂四分散落,花雪无暇。蹦着跳着,身后还有同行人的笑声。掺进我的闹、步沓、雪碎。
今年我们还会看雪吗?
眼前的景象被蒙住,任由我乱绪变幻、变幻,也许无再可能覆盖上雪。闪忽一刻厚厚厚雪层埋压住我无法呼吸。
若存地再无,不似年年,我又找不到那一分我忘记了是什么的那一分东西,心间一片空白。
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