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个朋友曾忿忿不平地跟我讲他的故事。
那时候他上大学,给一家广告公司兼职写文案,每天至少要写六千字以上的长短文案。
文案这个工作我做过,字数多少并不关键,主要在于如何能飞快地搞定甲方。他屡写不过,只能自愿留下来加班。
他有个同公司的好友,常常半夜呼朋引伴地出去喝大酒。酩酊大醉之际,一拿出方案,对方就啧啧称赞。
他的朋友好像天生就会写文案,而他就必须在甲方早已不耐烦的催促下,一遍又一遍的修改着方案。
我朋友曾怀疑这是酒精作祟,于是也大深夜地出门喝酒。结果,预想中的灵感没有来,倒是吐得昏天黑地,差点把第二天的事儿也耽误了。
02
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即使制度公平,天赋亦不公平。
勤能补拙,在这时候就好像一句空话——确实勤奋能让你比原来差劲的自己好一些,但永远和有天赋的人差一截半截。
记得艺术人生有一期讲到老牌实力演员江珊。其他同学都在玩命地排练节目时,她玩到深夜。回来一背台词,上台就是一朵花儿。
有的时候真想会觉得人的大脑构造一定是有差别的,否则为什么有些人什么也不做,却能平白无故地比自己强这么多。让人忍不住怀疑,所有说着“你必须很努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也许在背后就真的是一个不费力就能达成目的的人。
很沮丧,是不是?
03
我有个网红朋友,是我的小学同学。她赶上了微博微信的红利时代,粉丝成倍涨。
当她在网络上写化妆品品鉴的时候,我还没有拥有人生的第一支香奈儿,即便放到现在也只是勉勉强强能买上。
当她挎着fendi做街拍时,我甚至连一个MK的包都没脸去商场里摸,因为觉得自己钱包干瘪,配不上。
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做奢侈品品鉴的网络红人,大家的吹捧也口径一致地正面积极。
而那时候微信还没发展起来,一名素人想要写作只有靠网文平台。负责我的编辑说,你就可劲儿给我写《霸道总裁爱上我》《娇妻小王妃》《腹黑萝莉东宫记事》,怎么烂俗怎么写,调动起读者的胃口就行。
我兼职的媒体,和所有的网络媒体一样,写的不是《xxx给年轻人的一百个忠告》,就是“不转不是中国人”。
我不爱评论是非,却要口诛笔伐换来一点热度。同样是写作这件事,我要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而她却有权利做得优雅得体。
04
她们体面漂亮,衬托出了一个灰头土脸讨生活的我。
那时候我也像那个搞不定文案的朋友一样忿忿不平,在日记每天无病呻吟,描述这个世界是怎么薄待我。
可是渐渐我发现一件事情——我在抱怨的是既定事实,而我所有的抱怨根本对现实于事无补。
我像一个刚被丈夫打出一身伤后,在家里拿着吸尘器,却对着客厅大喊女权主义的家庭主妇。
我没有做什么在改变自己,而是在花时间希望能够用规则改变别人。我想要的公平,是这个世界苛待所有的人而独独厚待我。
我根本不是在期待绝对的公平,反而正是这种不公平,才让我对自己的明天有所期待。
我常常在抱怨的不公平,只是在希望这杆不平衡的秤的支点能离我近一点。
我的谬误是总想用最少努力,把自己挪到别人的位置去。
05
所有绝对的公平,都是来自绝对的努力。
小时候不相信“越努力越幸运”这句话,其实是因为自己弄错了对象。
并不是加倍努力你就能幸运过别人,生活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每一天都像掉落的三色球,不到最后时刻便不知道中奖的是哪个号码。
“越努力越幸运”的对象是昨天的自己:
你根本不用想要胜过那个很厉害的广告人。能用努力去摆脱头脑的空洞无物,是当下的努力。
你也不用想做那个一出生就拿着fendi的姑娘。能用一个月的稿费买一个新包包,是唾手可及的目标。
没人拿着鞭子督促你,做一条永不翻身的咸鱼当然也特别舒服。
但没有一种成功来源于别人的失败,不是这个世界向后倒退,你就能拔得头筹。别人的世界垮塌了,多出来的砖瓦也不一定能砌你家的墙。
与其去意淫一种不可能的人生,不如去想自己怎么过好一个真实的今天。
林一芙,青年作者,已出版《姑娘,你有权活得体面》,转载文章请联系fengli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