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月亮早就爬上了天空，月亮快接近半圆了，连表面的蓝色斑纹都依稀可见，老人常说：你们看看，月亮之上，那棵蓝色的树，是桃树，上面接满了硕大的桃子，我曾经信以为真；乌云一阵阵，老太婆约莫八十几岁，骷髅着背，在围墙下的丝瓜地边擦洗马桶，手里捏着的浅蓝色抹布还滴着混浊水滴。
她儿子从大门口冒出来，穿着四角大裤衩，深褐色的T恤埋进裤衩里，使裤衩显得臃肿；大老远就看到他斑白的头发，映着落日，银光闪闪；到围墙下，右手很老练，使劲一甩，大海碗里的骨头渣子连带青菜叶“唰唰”飞向围墙另一头的草丛里。那堆剩饭菜骨头渣里，慢动作往下落去，好几个鸡腿骨头，而且骨头是被咬开过，里面的骨髓是被贪婪吮吸过……老太婆骷髅的程度像日本人九十度鞠躬，简直就是一把会行走的角尺——木工角尺，她道：“把碗给我呢，我顺便帮你洗洗呢！”她儿子头也不回，往大门里大跨步迈进，板着脸，气哄哄，道：“谁要你洗，你老不死，老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