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生下来就懂得与人相处,与爱相处。在感情里跌跌撞撞,头破血流。
我们是人类,人都爱自己。
1、
大一开学没多久,大张高中交的女朋友打来分手电话。
大张刚穿上衣服准备下楼吃饭,他说:“恩,可以啊,那就分吧。”
她明显气坏了,“你就不挽留我下吗?”
大张说:“分手不是你说的吗?”
她在电话沉默了会,带着哭腔说:“行,那就分。”大张恩了一声。
她说:“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大张:“说什么,恭喜发财?”
她叹了口气,说:“祝你幸福吧。”
“恭喜发财。”大张挂了电话,提上鞋问我,“一会咱吃什么?”
吃饭的时候大张给我简单的讲述了他俩怎么认识,怎么确定恋爱关系,再到20分钟之前的分手。他讲的时候过于淡定,事不关己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刚失恋的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笑笑,“是她要离开的,我又没什么错。”
我说:“你不懂,某些程度上来说,女人是不会错的。”大张不置可否。
大张后知后觉,发现我说的是对的。当时她还嘲笑我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会懂女人,其实人们往往对自己想要的而又得不到的东西最了解,一个很懂酒的人反而买不起好酒啊。
2、
大张在群里放消息说,有party叫上我啊,老子今天起就是单身了。
豆豆就是在这个契机出现的。
大张常去的那个网吧,里面有个兼职的女生,一来二回的就熟了。有时候机器满了,大张就坐在柜台边上和她聊天。
大张问她怎么来网吧兼职,她说这里工作轻松啊,开上几台机器他们能玩一天,我就很闲了。大张说那很好啊,我就是玩一天的主。
有时候饿了,喊一声:“网管,来包方便面。”她会给大张端过去,并且泡好。后来说:“你不要吃泡面了,我出去买饭的时候给你带一份吧。”
大张眼睛盯着显示屏,恩恩啊啊应着,“好啊,谢谢你啦。”
大张要了她手机号,说去网吧之前给她发信息,让她先开好机器,避免到时候人满为患。
后来每次去上网之前大张就给她发条短信。基本上是“我出发了。”她回“收到,机器已开好。”还有“我出发了。”她回“不行了啊,我今天有课。”
直到有次大张发“我出发了。”她回大张说:“不行了啊,我辞职了,这学期课多。”
大张突然没了玩游戏的兴致,说:“哦,这样啊,晚上请你吃饭吧,报答这些日子的照顾。”
她回了个笑脸说好。
之后大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她,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最喜欢酸辣土豆丝,大张给她起外号叫土豆,她说太难听了。大张说那就叫豆豆吧,她说这个还凑活。
室友过生日去饭店聚,大张叫上她。
她说:“我不喜欢吃蛋糕。”
大张说:“土豆丝管够。”
她说:“好。”
她带了她的闺蜜来,我们几个人在个小包间里落座。喝酒的时候服务员忘了拿起子,宿舍老二下楼去拿。她不知不觉的拿过去一瓶啤酒,放到嘴里,“啪”的一声,咬开了。全场愣了三秒,接着有人鼓掌。
大张笑着说:“你还有这功能。”
她说:“我爸爱喝酒,我小时候练的。”
大家吃吃喝喝,吹牛猜拳。她坐在大张旁边,大张喝完一瓶,拿起一瓶新的递给她,“呐,给开瓶。”
她接过去“啪”的一声起开,大张说:“不错不错,一技之长,以后喝酒的时候带着你,妈妈再也不担心我找啤酒起子了。”
这时不知谁来了句,“带这样一个女朋友出去吃饭,也很拉风啊。”他俩看了看彼此,有些尴尬,她转过脸去和闺蜜说话,大张也拿起酒杯仰头喝下。
吃完饭大张送她到宿舍,她闺蜜去旁边超市买东西,大张和她在外面等。
大张说:“以后有酒场,也带着你去好不。”
她说:“看情况吧。”
大张仗着酒劲说:“我说以女朋友的身份。”
她看着大张,眯起眼睛,说:“可以,不过以后你不能再去网吧玩游戏。”
大张说:“好!”
3、
她是个完美恋人,学习好,漂亮,可文艺可逗比。对了,她还很会做饭,她在宿舍偷偷用大功率电器,给大张煲汤喝,很好喝,大张还嘴硬说味道一般啦。她故作生气说,以后不给你煲了。可还是会煲给他。
大张很瘦,一米八才六十公斤。可能是长期不吃早饭的缘故,然后她每天早上七点叫大张起床,让大张陪她去吃早饭。一开始大张还挣扎着起床,后来就坚持不住了,大张喜欢睡懒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那种。
大张从来都没有在街上弯腰给她系过鞋带,觉得太做作。出去逛街她穿高跟鞋脚痛,大张只是搀着她的胳膊,说她,以后出来不要穿高跟鞋了,多麻烦。大张不知道她是为了和他走在街上,看着协调般配才穿的。
她让大张看《我的野蛮女友》,她说,“你要是有牵牛的一半就好了。”
大张说:“你舍不得欺负我。”
她笑:“你知道就好。”
大张非常大男子主义,死要面子,性格还倔,喜欢我行我素。大张很享受一个人的周末,躺在床上,电脑往床上一架,喝着可乐看着电影,好不自在。
而她则喜欢把大张从宿舍弄出来满世界跑。
大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求我这么多,要求我要秒回你的信息,要求我不能先挂电话,要求我吃早餐,要求我不能逃课。可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只要我不去网吧玩游戏就行了吗?
大张这想法错的一点都不可爱。
4、
自从逃课不去网吧后,大张就去图书馆。不是大张爱读书,他只是喜欢图书馆那排靠窗的沙发,躺在上面,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
有次她去图书馆找大张,大张睡的正香,她偷偷的在他耳边“哇”了一声,大张立即被惊醒,非常生气。大张即使生气也不会发火,只是冷冷的对她说:“你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反感。”
她的脸立马就红了,低着头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大张没有理她,拿起外套往外走,把她丢在身后。
晚上的时候她发短信给大张,说,你是不是生气啦,我错啦,你别气了好不好。
大张说,好。
或许失望就是从这个时候攒下的。
大张个性强硬,从不会低头服软,仗着别人的喜欢为所欲为。像把利刃,容易刺伤他人,只是他不知道,能被自己伤害到的都是在乎他的人。
那时候她们系的一个学长追她,大张对他很不屑,说他长得像个倭瓜,一点都没有竞争力。她只是捂着嘴笑,让大张不要侮辱别人。
大三暑假的时候大张想换个新电脑,很爷们,自己兼职赚钱买。
大张在大学里懒散惯了,突然被按时按点的固定下来,很不适应但只好忍着。那家公司宿舍一个屋住5个人,舍友都很邋遢,啤酒瓶吃剩的饭菜从来不丢,堆在墙角发着恶臭。大张实在受不了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大张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都是她打给大张,问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大张都说还好还好。
她在电话里说:“要不我去陪你吧,我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彼时大张正一个人在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破旧的天花板,突然很想她。想她煲的汤,想她狼吞虎咽吃土豆丝的样子,想她总是喜欢粘着自己,还说她烦。
但大张却只是说:“不用来啊你,没事的,我一个人能行的。”
她沉默了会,小声的说:“我想你了。”
大张说:“嗯。”一句我也想你憋在了喉咙里。
开学之后大张填了新设备,窝在宿舍玩游戏,陪她的时间更少了。
有次下了很大的雨,我们正好没课,在宿舍打牌,大张接到她的电话。
大张说:“怎么啦。”
她问:“你在忙吗。”
大张说:“对啊,打牌呢。”
她说:“哦,那你先玩吧。”
我说:“恩,玩完了打给你。”
她说:“行。”
那天,我们的城市下了暴雨。她上完课,一个人撑着伞回宿舍,风很大把她手里的伞吹翻了。她跑了十几米才追上溜走的伞,全身被淋得湿透。她躲到超市门口给大张打电话,大张说给她打过去。她收起手机,继续往宿舍走。她没有冲热水澡,也没有换衣服,只是抱着手机大张的电话。然而大张没有打。
如果大张知道她当时那么的无助,那么的需要他去接她,即使大张手里的牌再好,赌注能赢百万千万,他也会丢掉手里牌去接她。
可是没有如果。
5、
离情人节一个星期,她给大张说分手,两个人吃散伙饭。整个过程大张都模糊了,或许是他不想再回忆。只是记得当时他们点了两杯酸梅汤,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只剩下一杯了。大张笑笑说,给她喝吧。
她说,你终于让了我一次。
大张突然回想起和高中女朋友Y的一段对话,Y说,“我是女孩子,你怎么都不让着点我。”
大张说:“你比我大啊,应该让着我。”
Y问:“如果我比你小呢。”
大张自认为幽默的说:“那小的应该听大的。”
一个星期后情人节,我们单身狗们组了个饭局,大张当然也去了。酒上来后,大张拿起一瓶愣了愣,又放在桌子上。我递给他起子。他笑了笑,笑的很难看。他说:“我以前开啤酒都不用起子的。”
这一次,大张难过了,认真了,后悔了,开始想念了。
6、
分开以后大张从没联系过她,还固执的没有和他们共同的朋友联系。大张怕听到她的消息,那个时候或许对于他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直男癌”一词开始火爆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毕业了,我在网上嘲笑大张说:“你是直男癌晚期。”
这回大张没有反嘲我,只是说:“对啊,我就是有病,我得治。”
后来大张去C城出差,陪客户去存钱,取了号开始排队。和客户闲聊一会听到叫他们的号,大张举手正想喊,透过玻璃看到了柜台里面的她。突然脑袋里像有闪电划过,在原地愣了几秒,迅速走出银行。
这座城市有那么条街,街上有那么多银行,他却偏偏走进了那家。
这么些年了,应该放下了。大张看见她还是那样漂亮,胸前挂了个微笑牌,上面写着准妈妈。
大张给我打电话,笑着说,或许是老天想告诉我她过得很好,她过得挺好的吧,不知道是不是嫁给了那个倭瓜。
7、
大张说过最受不了刘若英的那首《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大张以前常说,长得帅的人可以为所欲为。大张有一张帅气的脸蛋,可是他的那些前任们总是纷纷给他一记耳光,转身离开,那记耳光虽然无声无形,但打的响亮。
很久很久之后,大张开始了新的恋爱,不是很漂亮,不是很文艺,不喜欢吃酸辣土豆丝。大张在大街上大张弯腰给她系鞋带,逛街脚痛背着她,学做菜给她吃,虽然很难吃,她也吃的很开心,大张也很开心。
那些性格中的执拗,自以为是的道理,不懂付出只是一味索取,通通的这些,在一个知道怎么爱你的人面前被凸现出来。开始不堪,开始难过,但是不要怪他们,不要怪前任的离开,他们只是打醒了你而已,好让你成为最好的你。
在爱情中,要学会自省。
大张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我爱你,其实最欠她的是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谢谢你教会我爱情是需要经营的,是要付出的,原谅我当初的幼稚和伤害。
爱情要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我是最坏的我,你是最好的你,我们下不了一盘棋,所以没有在一起。可是我要变得越来越好啊,不为别的,只是要对得起下个遇到的人。
我们都是人类啊,不能只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