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走到公司大门口,看见李奇志的车停在那里。李奇志看见金童,跳下车,站在车门前,笑吟吟地向她打招呼。
公司司机小李走过来,说:“金总,李总要送你去高铁站,我就不送你了?”
金童对小李点点头,说:“好。”看着小李把行李箱放到李奇志的车上,金童上了李奇志的车。李奇志站在车门外,将金童的安全带系好。
金童道:“我好胳膊好手,不用这么照顾。”
李奇志看着她,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为女王陛下服务,是小人的荣幸!”
看到李奇志坐定,金童问道:“你怎么有时间?你不是要开会吗?”
李奇志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开会太沉闷,没有和你在一起好玩。再说了,一想到几天看不见你,我的心空落落的,想得不行,情不自禁地开车到这里来了。”
金童微笑道:“百毒不侵的李奇志也是个大情种?”
李奇志温柔地拉起金童的手,抚摸着,放到嘴上亲了一下,含情脉脉地看着金童,用祈求的口吻问道:“你回来我们就结婚,行吗?我感觉你就像一只野鸭子,随时都会飞走。”
说着,李奇志将金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说:“我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心悸得不行。结了婚,我就能牢牢地抓住你了,我的灵魂就不会再漂泊了,我才能安心做其他的事情。”
金童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婚族的长老,舍得离开吗?”
李奇志正色道:“那是小孩子们的把戏,老孙五百年前就玩够了。我现在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金童道:“《周易》渐卦告诉我们,品德纯正的女子,结婚要按照步骤来,停停进进,一鼓作气的话会出洋相的。”
N年前,金童在一家小吃店,听一位母亲给自己的女儿打电话,大意是女儿没有把有男朋友的事情告诉家人,更没有带过男朋友回家见自己的父母,现在突然打电话告诉母亲自己已经结婚了。
这位母亲一边哭,一边告诉女儿,邻居家的闺女、女儿小时候的玩伴,被求婚时收了多少聘礼,结婚前收了多少彩礼,结婚当天,来了多少迎亲的车,风风光光地嫁人了。
而自己的女儿却悄无声息地结婚了。委屈的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做母亲的。母亲告诉女儿,女儿不要聘礼,不要彩礼,以后很难在夫家立足,因为白送的媳妇没人疼。
做母亲的也被女儿撞了腰。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连婚姻大事也没有告知母亲。女儿这样做,压根不尊重母亲,不爱母亲,不把母亲当人。
金童一边吃饭,一边听这位母亲的哭诉,陪着这位不知姓啥名谁的母亲默默流泪。多年过去了,金童的脑海里还清晰地再现了那位母亲压抑的哭泣,和那种无法言表的痛苦。
这件事告诉了金童,绝不能把婚姻当儿戏。这就是为何那么多年,她和艾力同居生活,他爱她,依恋她,但他从不提结婚,她总感觉他们的共同的生活不真实。他们相爱,却不相知。
李奇志却明确告诉她,他要用一纸婚书拴住她。她很感动,但是她知道心焦吃不得热豆腐的道理。那位无助、可怜、伤心的母亲,在她的眼前浮现。她不想让爱自己的父母伤心。
李奇志边系安全带,边说:“好吧,渐卦的象辞说,‘山上有木,渐。君子以居贤德,善俗’。我记住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肝儿,你准备让我度过几个秋?”
金童道:“尽快吧。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听了这句话,李奇志的心禁不住悸动了一下,他扭过头深情地看了金童一眼。
金童笑道:“花痴,该出发了,边走边聊不行吗?”
李奇志道:“我是在你的地盘上宣布主权。你相信吗?有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们,我相信他眼睛喷出来的火,快要把我的驾驶座烧出一个洞来。”
金童道:“你别这么无聊好吗?别人没有你想的那样深情。我和他只有‘战友’的情分,没有男女朋友的情分!”
李奇志道:“你没有,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我这样做,是让他死心。”
李奇志边说边发动车子。这时,金童的手机信息铃声响起,金童打开一看,是陈涛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金童看了一眼,随手就将信息删除了。这个陈涛,真是……烦心!
李奇志道:“童儿,你能明确告诉我,你不爱他吗?”
金童道:“爱?要是爱的话,我们这么多年早就修成正果了,哪里轮得上你插足?别胡思乱想了,好吗?你现在牢牢地抓住我了。放心,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李奇志道:“这个解释可以说得通。只是,你们公司一直是以你两人为核心的管理团队,你一直在提携他,培养他,照顾他,如果说你对他一点没有感情,说不过去。”
金童听了他的话,非常不开心。说实在的,她不喜欢他这样。他不是咄咄逼人,就是错坛子打翻了。成熟的男人不该这样!
想着爱情的眼里容不下沙子,金童便耐心地解释道:“虽然古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但我更相信《周易》里说的,三人行,必损一人,如此便会产生内耗。其实,之前公司发展已经遭遇过这种情况,我这样做,是为了公司,不是为了他。”
李奇志听了这句解释,稍微释怀。他长吁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现在很可笑,是不是?我不应该是这样的。童儿,如果可能,我把自己的心剖开给你看,满满地都是你。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牵扯着我的神经。前段时间,你不理我,思念和痛苦把我的心都揉碎了。”
他对她爱有多深,金童一直没有底数。他这样赤裸裸的表白,她感觉德不配位。她不自信地问道:“我真的那么好吗?”
李奇志道:“了解你越深,爱你越多。和你在一起,我感觉特别幸福。”
金童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很感动,轻轻地说道:“谢谢你!”
和他在一起,金童才知道什么是安全感。他的一言一行,对她而言都是那么有力量。在金童的精神即将崩溃,她感觉再不进精神病院,随时随地都会疯掉的时候,他及时出现了。她有病,而他是她的药。因为有了他,她的病不医而愈。
李奇志的右手摸了摸金童的头,说:“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棵大树,在阳光炙烤大地的时候,给你一点阴凉。我爱你!我向菩萨祈祷了,我宁愿折寿十年换来你的健康平安!”
金童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说:“傻瓜,别说傻话。”
一直以来,社会上对女企业家的歧视和阻力给金童很大的压力。一个男人,他成功了,别人奉之为神,对他顶礼膜拜。一个女人成功了,人们不是把她当成男人婆,就是认为她是靠小三上位,传言某某某有力量的大咖是这个女人的“干爹”等等。
作为一位内心坚定的创业者,金童尽量不去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她知道丛林法则之下,她没有资格脆弱,死扛也要扛到底。可是,身心俱疲之时,她的内心还是那么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总觉得自己像一棵摇摇欲坠的大树,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苦苦期待着明天的太阳。李奇志就像黎明前的来临之时的那束光,给了她无尽的希望。
金童默默地打量着李奇志,他正深情地看着她,四目相对,电石火花。金童动容地道:“我也爱你!”
李奇志听了这句话,突然就热泪盈眶。一直以来,自己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他像落在沙漠里的一粒草籽,弥漫的风沙不停地打压他,他干涸无助,几近放弃。
而金童,就像天上的那颗星星,她突然降落人间,和他一起变成了两条相濡以沫的鱼,给了彼此活下去的希望。因为她,他才觉得生存的意义,他顽强地挣扎,向着那束光前行。
看着李奇志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痕,金童的眼睛也湿润了。她一直想对他说声谢谢。是他给了她力量,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他的到来,改写了她的人生。
现在,她安心地睡觉,不再难以入眠,不再恐惧无边的黑暗,因为有他在身边,她像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又像是一条小船,在宁静的海湾,随着微风,和着微波,轻轻地摇着,摇着,鸣唱着动人的歌谣。半年来,她的大脑一直像一盘浆糊,从来没有清醒的时候,而现在,她体会到了神清气爽的感觉。
两个泪汪汪的人,相视一笑,幸福,来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