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珞珈山便遇上了罕见的大雪,我的心情自然是很激动的。记得没下的时候,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忍着寒冷,探头向外望,然后又失望躲进被窝里。每次降温总盼着下雪,可是总也没下。
今年的雪似乎有些奇怪,总是下午到来。记得第一次下雪的时候我在枫园自习,出了枫园我打着雨伞,雨敲打伞的声音异常清脆,我便怀疑不是雨,只是伸手去接又不曾看见。后来没过多久便下起了雪,可惜只下了一个小时,我还没来得及出门便也停了。
第二场雪便是前天开始的雪。这场雪尤为奇特,可能因为之前下过雨,树上有水的缘故,一夜过后树上全是冰珠,腊梅,红梅,白梅,樱花树枝上镶嵌着晶莹的冰,如同少女穿上一件洁白的连衣裙,清纯可人。我总是忍不住用手去触碰,然而又害怕融化了它们。见到腊梅、红梅、白梅也总是拍照,也不顾风中冻僵的手。然而终究还是没有下雪,我总想,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呢?冰珠都来了,雪花许是快了吧。
那天吃过午饭我便去梅园打印资料。将要走到枫园的时候雪粒便越下越大,我的伞似乎已经抵不住这“枪林弹雨”。我的心情也异常欣喜。起先是雪粒,迅急而大。落于地上,弹起又落下,恰似珍珠落玉盘,又让人想起农家之肥。我突发奇想,这雪粒不恰如作战前的飞机轰炸吗?轰炸之后便是步军前来。所以雪粒已来,雪花未远。这样的比喻总不太妥。只是一阵雪粒之后,地上积得一层,雪花随后慢慢落地,安静而洁白地躺在地上。雪花是美的,却也需要雪粒的护佑。虽然雪粒很大,我却也舍不得前行。看着被雪压弯的秀竹,我心里有些不舍,但这也恰是自然之理。我想了句诗“雪粒压枝叶更青”,只是想不到对句。
回到宿舍,我赶紧给舍友说下雪粒了。我和舍友都很新奇。起初只是下的雪粒,急而清脆,大概到四点多钟,雪降慢了速度,时而在风中飘荡,这下终究是下雪了。和雪粒混在一起,地上早已经是一层雪白。五点多的时候,室友问我要不要去樱顶看雪,我也正有此意,于是本来该去吃饭的我们又急匆匆地奔向樱顶。一路上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脚踩在雪上清脆作响。我最喜欢听这样的声音,总是喜欢去踩边上无人涉足的雪。就像以前踩在冰面上一样欣喜。
走到樱花大道,樱花树枝上已经沾上了雪。让人似乎感觉到春天到了,树树樱花开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岑参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所写之景象。也才知道“香雪海”怕是要遇到雪花才更加美丽。我们登上樱顶,其时上面很多人已经在拍照。让我想起当年在杭州,遇到大雪和哥哥一起去西湖看雪。对于美的东西大家都是喜欢的,尽管天气很冷。雪后的樱花城堡更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我站在栏杆边,看着珞珈山,树顶上半是白雪,虽没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却也是“巍巍樱顶头尽白”。落叶林是积不住雪的,只能沾染些白雪,恰如女子的淡妆;常青树的叶子积满了雪花,恰如女子的浓妆。然而“淡妆浓抹总相宜”,所有这一切便构成了珞珈山的深冬的雪景,看此一眼怕也是再也忘不了。
利华对我说,很遗憾早早离开了学校,这美好的雪景让她生生错过。我说,家里的雪景也是不错的。她说,珞珈山的雪景更有一番韵味。我想大概是的,不因其有山,不因其雪大,只因为其古旧的建筑与厚重的历史。我想闻一多看到这样的景象怕也是要赋诗一首的。
雪依旧在下,如今地上已经厚厚的一层。此时再出去虽然没有了起初的欣喜,但是总有一种愉悦的心情。只希望下次珞珈山的雪能有你陪我一起看,一起去樱顶赏玩这美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