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予
周日,上午没有什么安排,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懒懒地斜倚着床背继续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正当纠结于主人公那变态的撕心裂肺及看清一切的无力挣扎中时,女儿一手将minipad举到我的眼前,同时用另一只手摇着我的胳膊说:妈妈你看,好感人啊!
我满心地不悦,有点不快地责备道:哎呀,雯!我们不是讲好的吗?妈妈看书时不能打扰妈妈!
女儿抓着我胳膊的手虽已松开,举在我面前的pad并没有收回,她还在坚持,并用略带企求的声音说:妈妈你看一下吧!真的好感人!
我感觉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的悲伤,眼中噙着泪水。
我的心为之一动,关切地问:宝贝,怎么了?
经我这一问,她眼中的泪珠就趁机一粒一粒地滴落下来。她边流泪边说:一句话也没有,只有陪伴,太感人了!
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略有疑惑地看着她。
她再次举了举手中的pad对我说:妈妈,你看一下吧!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决定放下手头的书,看一看。她趁机钻到了我的怀抱,我们一起看着,看的过程中,我有疑问,刚开始提问,就被女儿打断了:你看就行了,别说话!她边看边默默地流着眼泪,我只得欲言又止了。
小视频很短,只有四分多钟,讲得是:孩子由于某种原因不能回家,邮寄一个机器人来陪伴妈妈。妈妈已经很老了,孤身一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和机器人渡过了一段无言却相依相伴的日子。最后妈妈病死了,机器人还以为只要给她装上电池她就会活过来,找来了所有的电池放到了她的上衣口袋里。老人走后的日子里,机器人依然按原来他们一起生活的习惯生活着,回忆着幸福的过往。
对于孤独对于陪伴已经思索过太多次了,可能因成年累月的经历磨擦,心已磨出了茧子,已不再那么敏感多情了,事实是我并没有被感动到。
女儿刚满十岁,是个活泼开朗的小淘气,喜欢看各种书,偏爱《怪物大师》、《查理九世》灵异鬼怪之类的,看到夜里睡觉不敢关灯还要看。对幽默小故事,脑筋急转弯也很有兴趣,常常考的我无言以对,或是突然开口给我讲个笑话,笑得我岔了气。
喜欢玩游戏,什么《王者荣耀》、《皇室战争》、《保卫萝卜》等等,有时她神情陶醉,以激情饱满的朗诵口吻大声说:但愿长醉不复醒!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一问才知道是《王者荣耀》中李白的口头禅,这样的趣事总是不断。
喜欢各种漫画,爆笑校园呆头阿衰什么的,常常边看边哈哈大笑,一有机会就缠着我非要讲给我听。还学会了书中的一些恶作剧,经常把我当成恶作剧的对象,害得我还要多长一个心眼,处处留心才行。
喜欢唱歌,抱着个手机没完没了的全民K歌,说是喜欢阿香、4F,把他们的歌统统唱了个遍,节奏旋律快点的歌曲也总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喜欢画画,高兴时一天画好几幅,对我宣布说:要把厚厚的一本漫画书挨着画一遍。
喜欢各种小动物,书包里放根火腿肠,放学早没课外班时,就会去喂学校附近的一只狗。那只狗跟她已经很熟了,常常老远就迎了过来。
喜欢玩芭比娃娃,家里的旧床单不让扔,撕来撕去,剪来剪去的给芭比娃娃们做衣服。
因为看我写文章,也喜欢上了写文章,生活中的小事写写记记。我专门帮她申请了个公众号,写得不亦乐乎!
就是这样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碰到什么喜欢什么的小淘气,被那个小视频深深地感动了,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是一个被爱包裹着的孩子,从没有体验过孤独,她却感知到了孤独的悲凉,陪伴的温情。
我问,究竟有什么感人的呢?她说她也不知道,看到他们一句话也没有,只有陪伴,就觉得特别感人,就忍不住要流泪。
孩子的心是纯洁通透的,她依然属于自然,她能感知到人类最原始的需要是陪伴,因无言的陪伴而感动的泪流满面。
我突然有些欣慰,深情地对她说:妈妈虽然什么都给不了你,但妈妈可以陪伴着你,陪你走过快乐的童年,陪你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