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
平静却又沉重的幻觉毫不例外地又一次出现了,将睡未睡之前,遗憾如同腾蛇蜿蜒般地游走到心脏里,有沉默的小虫在轻轻的噬咬,不算作痛,却兀自悲哀起来。
假如你也可知。
许多计划出现了变故,我还是讲着口口声声的动情的话,可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而我仍然在执拗地坚持着的留发续须,也在被一次又一次地阻隔着。
回首倒退,过去的二十年变得轻飘飘的,苍白而又无力。而我什么都没能坚持。勉强得算,这可以是我开始写字的第十年了,然而时至今日还是没能有一个完整得让自己满意的故事。
零碎的几百万字全部被忘记,只剩记忆里一座叫作苏洛的小城,以及从那里离开的几个少年们仍然在被我记得。
南南,肥猫,陈井落,迟白,还有一些被忘记的,有一些没来得及被提起的,终归是要成为无用的碎屑了吗?我不清楚。
苏洛是我长大的地方,一个偏僻到在地图上找不到名字的小小村镇。十岁那年,我离开苏洛,到被我称之为北城的地方求学。
在故事里,我把这样的情节设定在他们十六岁的夏天,在他们中考之后,一个新的开始之前。可是于我而言,十岁之后开始的寄宿生活一直持续到十六岁。
所以我后来抗拒寄宿,尽管这需要我每天来来回回从家到学校之间往返,从小城的最北端到最南端,每一次步行都会花费我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可是我欣然于此。
那时我为身高自卑,为黝黑的皮肤自卑,为总是话痨又不知所以然而为难,也为经常性的智商短路以及糟糕的记性而困扰。
虽然后来不一样了。
锦州的俩年像是一场梦,梦留下的了后遗症,而他们在提醒我,那并不是我的想象。而我深知自己仍然在逃离,只是不确定,究竟是在逃离自有的孤独,还是在遗忘她剩下的全部旧迹。
那些会想要劝服我的人,我由衷地表示感谢,可是我还没法被轻易地驯服,无论是某个人,还是这糟糕的生活。我想在这一场叛逆而放纵的尾巴上,再堕落而野蛮地生长俩年。等到那个时候,我还没法看到自己喜欢的世界时,我会自动退回来。
可是在那之前,我只能是骄纵又不安地独自往前走。
也因了如此,每场梦中,似是故人来,醒来时也不会有故人。他们都不会再回来,而我不知自己是否还会去认识一些别的人。
剧本已经被写好,那么便遵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