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股读诗词、唱诗词、重新玩味传统文化的热潮似乎一浪高过一浪,中央电视台诗词大会、朗读者、经典咏流传等栏目热播,观众参与程度空前高涨,我校乘此东风,也组织过几次类似活动。
此前,我就非常喜欢读背《唐诗300首》、《宋词300首》,手机中还下载了《经典名著100部》,在阅读过程中,发现中国诗词歌赋里与酒有关系的美美的句子和典故不可数计,让你充分感受到中国酒文化的无穷魅力。
自古以来,就有那么一些人,吃酒、痴迷酒、玩味酒文化。这就把喜欢酒的人分成了几个层次,一类是幸福的吃货:“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有的将酒寄情天地人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还有的把酒当成交际工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既有金樽清酒,农家腊酒,也有葡萄美酒,灵丹胜酒,既有友人对饮,也有月下独酌。
先来一段书法史上与酒有关的传奇故事:
东晋永和九年的三月三日,王羲之邀谢安等文人雅士聚于兰亭,行“流觞曲水”之戏,名士们乘着酒兴吟诗作赋,编成《兰亭集》,推王羲之写序。王羲之酒意正浓,乘兴提鼠须笔在蚕茧纸上快意挥洒,如行云流水般笔走龙蛇,酣畅淋漓的一气呵成,遂成名动天下的第一行书《兰亭序》。
第二天,王羲之酒醒后看到原文有些涂抹修改补充,遂将序文重书几遍,但都不如原文精妙,可见,美酒之用大矣。
再说历史上最牛叉的人——没有之一。李白任翰林之职时,玄宗宣李白进宫作几首歌词。侍从们从酒馆里找到他时,已经大醉,还斜着眼睛说醉话:“我是天上的神仙,谁管得了我?”玄宗气极,让宫女们往他身上泼凉水,把他喷醒,结果李白迷迷糊糊拿着递上来的笔,一会儿便写出了十多首新诗,然后把笔一扔,倒在地上大睡。玄宗皇帝拿过诗稿,盛赞连连:“好诗,真是好诗……”不光好诗,还好湿呢!
后来,杜甫写了《钦中八仙歌》描述这一段趣事:“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这段故事,历历在目,超级逗比,又特别真实。可能正是因为酒仙美名,所以才成就了诗仙盛名。倘若这个故事发生在我们普通人身上,那就是酒鬼了。
据说,怀素酒醉泼墨挥毫,方留其《自叙帖》,草圣张旭“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吴带当风”的画圣吴道子,酣饮大醉方动笔,醉后为画,挥毫立就,黄公望“酒不醉,不能画”。酒为媒,让大家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洋洋洒洒自己的功力,我们才有了在巨人面前的膜拜。
问题是,喝多了也会贪杯误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让我们看到了美酒的魅力。“贾岛醉来非假倒(贾岛),刘伶饮尽不留零(刘伶)”,让我们看到了文人的可爱。
就连武松都因为贪杯差点栽了。武松什么样子?“身子高大一丈二, 膀子扎开有力量,脑袋瓜子赛柳斗,俩眼一瞪象铃档。胳膊一伸房上的檩,把皮槌一攥象铁夯!”景阳岗前的小酒馆里,看到“三碗不过岗”的告示,拗劲上来了,当然也经不住美酒诱惑,一气十八碗,醉上景阳冈,差点成为大虫美食。幸仗天生神力与过人武功,方得以保全,遂成就“打虎英雄”美名。
到了现代,大侠们在酒场上的恢弘之气、浩然之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喝与不喝的勇气和敢与不敢的义气,至于劝酒的句子,则远比古代丰富多彩。
你说你不会喝酒吧,他说“人若不喝酒,白来世上走”,“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说你不能喝吧,他说你不实在,“酒风如作风、酒品如人品、酒量如胆量”。你说你不能喝多吧,他说“感情深,一口扪,感情浅,舔一舔,感情铁,喝吐血”。如果找挡箭牌,他说“出门老婆有交代,少喝酒,多吃菜,有人敬,耍耍赖。”还有最狠的底牌:“端着酒杯不能走,再不喝就嫌我丑”,你还能不喝?“喝了这杯酒,父母就长寿”,你喝不喝?下一杯酒祝孩子,你怎么办?
有人对嗜酒者高度概括:“不喝不喝又喝了,喝着喝着又多了,晚上有酒又去了,反正不差这顿了。”你看,传统文化有魅力,美酒的魅力更势不可挡。
微醉的女人,眼神朦胧,眼波流转,举手投足有着浅浅眩晕,很迷人。微醉的女人舞步蹒跚,风情万种,很女人。但男人呢?歪歪扭扭,鼻青脸肿,浑身是泥,没有了一点仪态,直至上吐下泻,甚至大小便失禁,丑态百出,过后却依然如故,死不改悔。
喝酒不需要理由,可我们总能找到千千万万稀奇古怪的由头去喝。心情好,喝,心情不好,喝。喜事,喝,悲事,喝。亲朋离别,喝送行酒,有朋自远方来,喝接风洗尘酒!几杯酒下肚,面如桃花了,身轻如燕了,妙语连珠了,气壮山河了……
最终这场没有硝烟的特殊战争,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或是“同归于尽”。明知喝醉一次相当于得一次肝炎,也要慷慨赴会,视死如归,大义凛然!噫吁戏,危乎高哉——喝高了可危险啊!
李白“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我不行。我人生的第一次喝酒是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约着几个同学到班主任家,就喝了两小酒盅,吐了。班主任给我喝了半碗醋、两片安乃近试图解酒,自此我才知道,喝酒之难,难于上青天。后来,我的班主任喝多了酒,追尾了,我们以后就只能缅怀他了。
鉴于此,我在酒场上从不敢乱出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该认怂就认怂,虽然我也羡慕那些能喝的,只要不让我喝酒,怎么批斗我恶心我都行。我就一个原则:“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我以茶代酒!”所以只要想喝,总有喝的理由,只要不想喝,也总有不喝的办法。哥们儿籍国亭曾编排我的一句名言“装醉的人叫不醒”,我能够把装醉用到化境!
记得有次喝茶的时候,忽然想到一副对联,觉得酒对茶很对仗:
二三好友小聚,茉莉花、日照绿、铁观音,花茶、绿茶、乌龙茶,品, 品,品,品得茶香醇厚,嘘——美啊!美啊!
七八亲朋大宴,女儿红、五粮液、解百纳,米酒、白酒、葡萄酒,喝, 喝,喝,喝来酒味绵长,嗞——妙哉!妙哉!
自我欣赏之余,觉得喝茶之后装点高雅挺好玩儿,“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它。而今七件皆更改,柴米油盐酱醋茶”,再高雅也要回归生活,何况我既不吃酒,也非酒痴,对于海量者,既不羡慕,也不嫉妒,我就是我,看着别人吃酒高兴了,愿意锦上添花,绝不劝人家多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