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空气中还弥留着些许冬的冷意,眼前墨已备好,我提笔却又迟迟未落,终还是未着一字,笔落池中,化作朵朵墨莲。
那一日,桃花一开十里,灿若朝霞,娉婷如我,却闺阁闲愁,无计抵相思。
那一日,山影交错,桑麻翳野,远远飘来的喧闹声似乎宣示着城中又在进行着什么喜庆的事。一身青布袈裟的我,扶住锄头,抬眼看了看天,红霞燃天际,风穿竹林,沙沙声如泣如诉,也吹皱了田间碗中那芽色清茶。
那一日,铜镜照红妆,凤冠绾青丝,焚檀起氤氲,纱抚玉环臂。我缓缓地为自己倒一杯清茶,紧握那一丝温暖。吉时已到,当后脚也迈出了门槛,门在我身后发出吱嘎的声响,终被关上,只留下妆台上仍泛着微漪的茶汤。
这一日,市井街道,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我的身旁,我避让路边,一阵风将熟悉的气息传来,我猛的抬头,看到扬起的帘子里那秋水明眸。我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心中涌起千言,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珍重!”孤影青灯的日日祈祷,不也就是为了这二字吗?我复又低头,嘴角扯出一抹微弧。你若安好,我心得安,你明我意,便胜万语。
这一日,恰逢中秋,街市上人声鼎沸,我坐在车中,手执佛珠,闭目诵经,突然心头一紧,猛地睁开眼睛,风吹起纱帘,我顺着望了出去,看到了路边熟悉的身影。我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不敢眨眼,看你身形一动,努力的呶着嘴,最终只是动了动,一句“珍重”!我缓缓转过头来,重又闭上双眼,一颗泪珠滑落,浸染佛珠,嘴角却含着笑意。浮生若梦,岁月已老,风花雪月,一笑尘缘了!
——为刘珂矣《半壶纱》而作
后记
初听刘珂矣的《半壶纱》,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样的场景,即使后来听过刘珂矣本人解读了这首歌描述的故事并非男女之情,可每每听来最初的画面却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也一直想写下来,拖延至今终于如愿。
半壶纱
墨已入水 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 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 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 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 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 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 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 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风月花鸟 一笑尘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