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文|微克vicky

图|网络


1.

“我和梅捷相濡以沫已是十年,然而十年太短,我还要牵着她的手,宠她、爱她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

台下一众医生、护士感动到想哭。

冰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新年晚会上,风度翩翩的副院长欧阳煊正在发表爱的感言,说完深情地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他与妻子梅捷已连续多年被评为医院的最模范夫妻。

梅捷是冰城最有名的记者,素有“冰城一支笔”之称。她回应了丈夫的眼神,尽显温柔。

但,谁也没注意到,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可怕的冷漠。只匆匆一掠,收回,便又是幸福的模样。

每个人都沉醉在他们“金童玉女”般美好的爱情里。

喧嚣过后,城市回归寂静。

“欧阳煊,我们离婚吧。”


2.

五个小时前。

屏住呼吸,她挪不动双脚,却又像被一根线牵住的木偶。卧室里传出的暧昧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她没听错,那个男声就是丈夫欧阳煊的。看来,她的猜想并没有错。

今天,她提前结束了采访任务。本来说好是直接去参加丈夫医院晚会的,想着时间还早就回家来拾掇一番。

她有点难过,冷笑了一下。

“呯”的一声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两条白花花的人影正交织在自己的大床上,小妖精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梅捷一阵作呕,胃里好像有东西在翻腾。

丈夫倒是一贯的淡定,依旧是在医生和病人、以及记者面前的模样:“你怎么回来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心还是痛的。

转身,欧阳煊对着角落里的那个人温柔说道:“娜娜,你先回去。”

谁知,那个看似战战兢兢的人儿却倔强道:“既然梅记者都知道了,你答应过我,会跟她离婚,和我结婚,那就说清楚吧。”

“再说一遍,你先回去,赶紧!”一阵低吼,这个人变脸还真跟变戏一样。

娜娜突然变得很倔强了。

“宝贝,听话,你先回,晚上给你打电话。”欧阳煊声音又软了下来。他还不想失去这个青春洋溢的床伴。

梅捷实在抵不住胃里的翻腾,摔门而去。一把被慌忙追出来的丈夫拉住,央求道,一切等过了今天的晚会再说,因为今晚,他们是主角。

她同意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早有了默契。不然,也不会被封为“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组合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谁也没注意到,娜娜眼里闪过一道可怕的光。


3.

“我不会离婚的。”他说的斩钉截铁。

他要履行晚会上讲过的话,会一生一世做她的守护人。他不会让“金童玉女”就这样消失在大家眼中的。

“你爱她吗?”

“不,我对她,只是满足欲望。她可以是娜娜,也可以是佳佳,具体是谁,并不重要。但你不同,我是爱你的。”他不想失去她,他确信自己是爱她的。

“你爱的不就是我的一支笔吗?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桩错误的交易。”

“你记得最好。所以,你要清楚,我绝不会离婚。因为只有我,才能保护你的照片不落入外人手中。”

梅捷也不示弱:“既然这样,我也不离开你。因为只有我,才能让你的事,不被人知道。让你在副院长的位置上高枕无忧。”

转过脸,一抹深深的痛苦和哀伤的眼神,挥之不去。


4.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欧阳煊,是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那时的欧阳煊是一名很有前途的年轻主刀医师,正经历着一次棘手的医患纠纷。对方家属指控因他的失误,导致一个普通的手术失败,让一个中年男子白白丢了性命。一时成为冰城舆论热议焦点。梅捷作为《冰城日报》首席记者,也被派去跟进报道。

十年前,梅捷的名气没现在这么响,但在冰城的记者圈里,也是小有名气了,入行时间不长,却写了不少轰动性的报道。有很多人花大价钱请她,希望用她的笔杆子为自己洗白。但基本上那些人都未能如愿。

其实,在这次发布会前,她已经找过对方当事人。在对所有资料分析后,以她过人的职业判断,认定是他的失误葬送了一位病人的性命。第二天报道一出,他的医生职业生涯就会被断送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天色都快黑了,梅捷急冲冲往报社赶。虽然医院给每位记者发了新闻通稿,但她并不想用通稿,她有自己的见解。

就在她进一条小巷子时,三个黑影窜了出来。

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裸露,下体疼痛,在一间封闭的民房里。屋里,除了三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外,还有一个是自己几小时前刚见过的,那就是斯文的欧阳煊。

他踢了一脚身边的男子,骂道:“你们也不斯文点,把梅记者都弄疼了。”

转身,又特温柔地对梅捷道:“梅记者,你放心,那几个混小子欺凌你的视频,不会流出去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冰城日报》的报道再次轰动这个小城。

欧阳煊年轻有为的医生形象跃然跳入读者眼中;梅捷“冰城一支笔”的地位更加稳固。

一个月后,这段在采访中擦出爱情火花的“金童玉女”走入婚姻的殿堂,一时成为冰城佳话。


5.

欧阳煊爱上了梅捷,不能自拔。不可否认,在那次医疗事故之前以及之后,他作为一个医生,确实配得上"年轻有为"字样。

他确信,自己爱上了她。

她以为,她也可以的。因为,没有理由拒绝,一颗医界冉冉上升的新星。

原本以为,走上红毯之后,每一个夜深人静,两人都可以安心睡着。

但是梅捷并不能夜夜好梦,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被梦中那个小女孩哀怨的哭声惊醒。十年了,她忘不了那个当年只有十岁的小女孩,用哭红成两个桃子的眼睛看着她,“记者姐姐,你真是好人。我爸爸死得太冤了,谢谢你肯帮我们。我长大后一定报答你。”

欧阳煊掐灭烟头:“老婆,睡吧。明天冰城电视台采访我们,你也不想整个黑眼圈出来吧。”


6.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卧室。

一切,依旧美好。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叮铃铃”,电话响了,梅捷听到电话那头,“请打开门,有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门口,赫然放着两份报纸,她像被魔鬼施了法,伸出的手定在半空久不能动弹。

那么熟悉,那么刺眼。

一份,今日的《冰城晚报》,整版报道《为你揭开冰城“金童玉女”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份,纸面已泛黄,但就算烧为灰烬,她也能拼凑出全部内容,它正是十年前她写的那篇轰动冰城、为欧阳煊洗白的报道,报纸上还有一张照片,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那个人,就叫娜娜。

她突然瞥到了一栏字,叫她心惊肉跳,今天的报道下,几个字跃然闪进她眼里——实习记者:娜娜。

就在她一阵晕眩的时候,她模模糊糊听到欧阳煊从屋里传来的声音:

“老婆,快点!电视台刚来电话,那个《模范夫妻》的访谈,叫我们再抓紧对一对。你到是别磨蹭了呀……”(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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