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制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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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捉妖郎,便有制妖人。

唐朝年间,有一人名唤陈士安,出生不详,好游历四方。此人天赋异禀,有化物为妖之术。

陈士安只身一人去洛阳,未见其带多少行李,也没有见其做何营生,便在城中置办了一套家宅,整日居于家中,鲜少与人来往。

陈府有小厮侍从数名,样貌皆俊俏无比。

有传闻说,陈士安巨富无比,藏万金于洛阳城中。

于是便有人起了邪念,深夜偷偷潜入陈宅,想要一探究竟。

陈府虽大,却不知为何,未设一名守卫。

盗贼一路潜入非常顺利,正沾沾自喜,却不想一个回头,面前出现三四个青面獠牙者,身上穿着凡人仆从的衣服,面目凶残,极其可怖。

盗贼冷不防被吓得屁股尿流,飞奔离去,自此疯癫再没好。

原来陈府里的众多侍从,都是受陈士安所化的妖,他们因陈士安而生,伴其左右,供陈士安所驱策。

垂拱二年,武后大开告密之门,同时任用酷吏,掌管制狱。陈士安因此被诬告入狱。

有一酷吏姓冯名礼元,本是民间一个普通的捉妖郎,专为人驱邪避祸,常常被瞧不起,遭人欺打。如今一朝翻身,成为酷吏,性情极为残暴。陈宅中的众多妖怪,尽数被冯礼元捉去。唯有一白猫,奋力挣扎而逃走,留下一命。

冯礼元知道这些妖怪对陈士安极为忠心,设计故意留陈士安,以诱白猫出现。陈士安自知他逆天改命,注定不会有善终,不忍陷陪伴多年的白猫于困境,在白猫来救自己的时候,以命相护,助其脱身。而后陈士安口吐鲜血,亡于牢中。

白猫长啸一声,悲愤离去。

这白猫本是京兆府一县令卢枢养的猫,名叫“白老”。

卢枢外出,某夜在庭中望月,忽然出现七八黑衣人,手持利刃,欲取其性命。卢大惊,却不想黑衣人突然消失,不见踪影。数日之后,卢枢归家,看见白老卧于堂西阶地下,旁边鲜血淋淋,有七八个老鼠头。

白老本救了卢枢性命,却不想反被认作不详,会招来邪秽之物,被卢枢驱逐出门。无官门庇佑,白老遭鼠怪群击而伤,奄奄一息。

恰巧此时陈士安路过,救了白老,见其颇有灵性,便耗自身精血,使其化而成妖。此后白老便一心一意待在陈士安身边,侍其起居,护其安危。

陈士安虽为制妖人,却甚少以此为祸世人,更不曾苛待过手下妖怪。如今陈府被毁,陈士安也一命呜呼,独留其生前宠爱的白猫。白猫尝过人间冷暖,自然知晓陈士安对其的千万种好,心中恨意难平,便想将此债讨回来。

不久之后,武后开始频频遭受噩梦缠身。梦中总有只白猫,浑身鲜血朝自己撕咬,醒来也总是隐隐听见有猫叫。武后夜晚不得安宁,精神每况愈下。后来,宫中便开始禁止养猫。

与此同时,民间开始有流言说,武后当年为了当上皇后,残忍杀害了王、萧二人,而萧良娣在死之前,便曾言“愿武为鼠,我为猫,生生世世扼其喉”!武后听见的猫叫声,其实是萧良娣索命来了。

天授二年,武周政权稳定,武则天即贬杀冯礼元等酷吏。冯礼元起初不肯认罪,过了不久,冯礼元被发现意外惨死于牢中,死因不明。

有人说曾在那天晚上,听见牢里传来凄厉的猫叫声,然而没有人考虑大牢里为什么有猫,大家都在为冯礼元的死拍手称快。

《稽神录》曾载:卢枢为建州刺史,尝望月中庭,见七八白衣人曰:“今夕甚乐,但白老将至,奈何?”须臾,突入阴沟中,遂不见。后数日,罢郡归家,有猫名曰“白老”,于堂西阶地下,获鼠七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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