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注》读后感:一场大雨淋出“画皮”原形,淋塌父母教育之门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冰冰读书营活动和参与书香澜梦第142期“门”专题活动。

雅斯贝尔斯的名言“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如同一束光,本应照亮孩子成长的道路,可在现实与文学交织的世界里,却往往被层层迷雾所遮蔽,也被曲解。

而我认为教育本应是精心培育一个人去认知这奇妙的世界、深入理解自己内心、学会与他人和谐相处的神奇能力。可瞅瞅咱现在的教育,好家伙,完全跑偏了,就像一辆失控的火车,不知道冲向了哪个莫名其妙的方向。

而这股力量往往也来自家庭来自父母。

毕飞宇的《大雨如注》,便是一部用特有的犀利笔触穿透这层迷雾的作品,它以一场酣畅淋漓的倾盆大雨为幕布,揭开了教育背后那令人深思的“画皮”,也将父母期许的望女成凤之门轰然倒塌。

读到小说主人公姚子涵和她的口语老师美国女孩米歇尔在空旷的足球场上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暴淋,她们在雨中中肆无忌惮地爆粗口、狂笑、奔跑,将那郁积在心多年的憋屈一口气在大雨中释放。

哪个孩子没有小心思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小小年纪也学会了伪装学会了精致的完美表现,这一切的一切其实早已将小小的姚子涵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雨如注》这篇小说用这极其具有动感声音的富有灵性的大雨这一意象,生动地、无情地荡涤那层变形的教育幕布。

过度的期许必然导致对孩子的苛求、苛责,那样往往会伤害和毁掉孩子。就像一根弹力十足的橡皮筋,一旦无限拉大它的弹力,终会在过大的撑力下,断掉。而父母隔着一层“为你好”的幕布之门,活生生将孩子往她的极限逼。

在毕飞宇的《大雨如注》里,似乎从未直接出现过一扇具体的“门”,但字里行间却处处是无形的门——父母为孩子筑起的“成功之门”、阶层固化的“壁垒之门”、孩子内心自我封闭的“心门”。当那场倾盆大雨浇透姚子涵时,当她突然倒在古筝上、在医院躺了八天醒来后说了一连串的英语时,这些门次第轰然倒塌洞开,露出的不仅是她被“画皮”掩盖的真实和不能承受之痛,更是整个功利教育体系下,无数家庭困在门里门外的荒诞、悲凉和痛苦。

大姚夫妇为姚子涵打造的“成功之门”,是用各种培训班、奖状和“上等人”的幻想砌成的。这扇门被他们视为通往精英阶层的“金钥匙”,为此他们不惜砸锅卖铁,让四岁的孩子开始“上班”和“闯关”。

于是,年仅四岁的姚子涵天天就在各种“班”里浸泡,书里这样写:她下过四年围棋,有段位。写一手明媚的欧体。素描造型准确。会剪纸。“奥数”竞赛得过市级二等奖。擅长演讲与主持。能编程。古筝独奏上过省台的春晚。英语还特别棒,美国腔。最能体现姚子涵实力的还要数学业:她的成绩始终稳定在班级前三、年级前十。

这是骇人听闻的。人们怀揣着敬仰,一律把姚子涵同学叫作“画皮”。

而姚子涵也很骄傲,当她的“粉”问她为何有那么多的精力呢?她总是平静地回答“女人嘛,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她确实对自己狠狠:舞蹈班的压腿、围棋班的静坐、英语班的背诵、古筝班的包指甲、编程的费脑……门内是父母精心规划孩子的“完美人生”,门外是他们深恶痛绝的“底层平庸”。他们像守门人般严格,绝不允许姚子涵触碰门内规则之外的东西——玩耍是浪费时间,发呆是不求上进,连对古筝“不帅”的吐槽,都会被视为“不知好歹”,就连姚子涵跟她知心的“爱妃”下课一同聊几句散步一下时,都被父母质疑“谈恋爱”,而被呵斥怒骂。

那一刻,姚子涵是愤怒隐忍的,以四两拨千斤的势头冷冷应对父母的质问。她像瓶子里的纯净水一样淡定,公主一般高贵,气定神闲,高高在上。

女儿的傲慢与骄傲足以杀死一个父亲。大姚叫嚣道:“不许你再来!”这等于是胡话,他崩溃了。

姚子涵已经从旁边安安静静地走过了。可她突然回过了头来,这一次的回头一点也不像一个公主了,相反,像个市井小泼妇。“我还不想来呢,”姚子涵叫道,“有钱你们送我到‘国标’班去!”

这一刻终于在大姚和妻子面前爆发,他们多想大声告诉女儿:我们有钱,我们可以把你送到你想上的班上。但是,他们一直忍:不能告诉她,要让她知道父母不易,她必须等加倍地努力。

他们夫妻两精心打造的这扇门表面看似坚固,其实内里却早已被姚子涵内心的质疑蛀空:同样是舞蹈为什么当年父母不给她选国标而是民族舞?她觉得国标酷帅,民族舞就像小家碧玉;还有古筝,她觉得自己的古筝独奏很寒碜,既不颓废,又不牛掰。姚子涵感觉自己委琐了,上不了台面。

当她看到大雨如注下,米歇尔拥抱大雨,在足球场上自由奔跑做出各种踢球射门动作,还跪地滑行大声说“——进球啦!”时被震住了,她发现作为女孩子的米歇尔能够自由奔放,喜欢踢足球就踢,喜欢说就说,而且很酷炫时,觉得自己门内的十全“优秀”突然成了笑话,门外的世界反而成了更真实的世界。

于是她也受到感染,她们就像真的队友那样拥抱庆祝进球。所有的一切都是无中生有的,栩栩如真。

雨越下越猛,姚子涵的情绪点刹那间就爆发了,特别想喊点什么。兴许是米歇尔教了她太多的“特殊用语”,姚子涵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过脑子,脱口就喊了一声脏话:“You’re such a slut, damn!”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姚子涵为了寻找平衡,她握紧了两只拳头,仰起脸,对着天空喊道又是一句粗口话。“I’m such a slut, too!”

——惊世骇俗,闻所未闻!

一个十全优秀生“画皮”在大雨倾盆浇透下,身体和思维的自由机关打开了,她的心门主动打开了,任由自己不淑女,张狂自在。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病了——脑炎。

而阶层的“壁垒之门”,则像一道透明的屏障横亘在姚子涵眼前。米歇尔带来的不仅是地道的英语,更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样本:她随口提起的足球、社交时轻松谈论“学汉语”的认真,想说“爱情来了”就说的率真,都在提醒姚子涵——有些门,不是靠努力就能推开的。

而自己喜欢的没有学成,却在为不喜欢的在努力,她认为自己吃尽了苦头,只是为自己的错误人生夯实了一个错误的基础。于是她越想越自卑。自卑就是这样,它会让一个人可怜自己。姚子涵,著名的“画皮”,百科全书式的巨人,觉得自己可怜了。没意思,特别没意思。她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于是才有了大雨下的释放,心门打开但也遭到了反噬。

大姚夫妇以为“才艺”是敲门砖,却没意识到,门的材质本就不同:他们拼尽全力让女儿在门内打磨十项全能“精致”,可门外的世界,评判标准从来不止一种。这种认知的误判,让姚子涵对门内的一切产生了强烈的抵触:

她开始厌恶父母的唠叨,反感父母富有心机的安排,比如让家教米歇尔多一个小时的交流而特意热情留下她吃饺子,哪知却被米歇尔巧妙避开说英文反而要学汉语;甚至在心里把父母归为“平庸的大多数”也是自己吃苦受穷要让女儿来替他们改变命运的家长,因此有些不齿。

那扇父母引以为傲的“成功之门”,渐渐变成了困住她的牢笼,无力挣扎,郁结于心。

最讽刺的是姚子涵自己的“心门”。为了符合门内的期待,起初她早早学会了伪装:在父母面前是乖巧的“全能女儿”,在老师面前是省心的“优等生”,就连对米歇尔的羡慕,都藏在看似平静的对话里。她的“画皮”是门内规则的产物,而真实的自我,则被死死关在门后。

直到那场大雨,足球场成了没有门的旷野——她第一次在雨中奔跑、爆粗口,第一次不用顾及“优秀”“淑女”的人设,第一次让门后的自我肆无忌惮地冲到门外。可这场短暂的突围代价惨重:雨停后,她患上了“脑炎”和“失语症”,不说汉语只说英语。

这像一种荒诞的隐喻:她用门外的语言,彻底隔绝了门内的世界,既是对父母的反抗,也是对自我撕裂的逃避。

其实,每个“鸡娃”的家庭里,都有这样的门。父母站在门内,把焦虑和期待变成砖块,以为砌得越高越安全;孩子被关在门内,把真实和天性藏在门后,以为伪装得越好越“成功”。可门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隔绝,而是为了连接——连接孩子与父母,连接孩子与世界,连接成长与天性,连接爱与理解。

当我们用功利的“水泥”封死所有缝隙,“门”就成了牢笼,被雨一淋,便轰然塌方了。而美好的“画皮”即使伪装的再好,也是经不住雨淋,雨一淋,变现形了。

《大雨如注》里的那场大雨,终究是要下的。它浇透的不只是姚子涵的“画皮”,更是所有父母心中那道错位的“门”。

教育从来不是筑墙,而是拆门——拆掉偏见的门,让孩子看见多元的世界;拆掉控制的门,让孩子听见自己的心跳;拆掉焦虑的门,让爱能自由流动。

毕竟,真正的成长,从来不是在门内的规训里,而是在门外的风雨里——那里有泥泞,有未知,却有最真实的阳光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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