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水晶般的蓝金异瞳缓缓张开，天使长从地上惊起。

周围是一片纯白色的祥和，什么都没有，却让天使长有一种什么都有的异感。环境中飘散着一种幽幽乳香，空气如同牛奶般粘稠顺滑。天使长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穿着的的是与幕落·星辰最后交战时的金纹银鳞轻甲。

“幕落·星辰……”想到这个名字，天使长立刻捂住头，十指深深埋入瀑布般的金色长发中，白皙的脸上写满痛苦。刚转过身，便看见星魂之剑凌空旋转着飞出，速度之快，甚至在路径上留下道道残影。闪着蓝光的剑刃迅速占据天使长的整个视野，天使长正想用雷电击落魔剑，魔剑却正正插入面门，额头的位置。几道血蛇缓缓游离而出……

“可恶……我应该已经被那小子……杀掉了？！”天使长惊异地打量着修长的双手，试着握了握拳，它们完好无损；摸向自己前额，也是光洁如初，“怎么会？！”

“天使长大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使长猛然回头，瞳孔剧烈收缩：“是……是你！”

“幕落·星辰！你怎么会……！”天使长立马拔出腰间审判寒锋，“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意图？！”

“哇喔，放轻松。”星辰淡淡一笑，“战争已经结束很多年了……至少你的战争是这样。”

“不会错的……就是幕落·星辰本人！”天使长再三暗自打量面前银发蓝眼的少年，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是我脑子出了问题？”

细细回想，被星魂之剑击中面门后，自己确确实实眼前一黑，似乎是直接昏死了过去。而在那之后，自己似乎是经历了很长时间才来到面前这个地方。不过，中间那段空档期，只能感受到漫长时间流逝，至于发生过什么事件，自己则完全没有印象，或者说，按照自己的认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意识似乎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流浪了很久——

那种感觉，无疑就是死亡。天使长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我已经死了，有怎么会在这里？！”

“不瞒您说，天使长大人。”幕落·星辰走近了些，天使长忙把剑举高，“在这个空间里的，都是死人。”

“根据我的观察，这里是一处量子空间——得益于量子空间近乎无穷大的运算内存，我可以在这里构建我想要的一切。”幕落·星辰轻轻拨开天使长的剑尖，天使长惊恐地发现，他的手能够用力按压在锋刃上而不被划破，“量子空间同时也是一个独立于一切次元空间的小宇宙，在这里，我能观察到我们原先所处的世界的真相。”

“你说些什么玄乎的？”天使长一阵胆寒，不禁连连后退，“你这家伙……”“冷静啊！我可是神圣仲裁中心的最高裁决者，怎么会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没等天使长的思绪到头，幕落·星辰先开口了，“你一定觉得我在故弄玄虚，这也难怪，毕竟你的卒年在虚数空间的居民中算是早的。”

“「惩戒天凌」！”“刷啦！”雪亮的电光跳脱出来，却在幕落·星辰周身触碰到一层无形的壁垒，蓝色波纹荡漾开来，电弧攻击没有击中幕落·星辰。

“请看这个。”幕落·星辰随手在虚空中一抓，一本锁线精装的大部头书籍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并自动翻开扉页。星辰将书递过来，指了指扉页上的一行字，天使长看着，瞪大了眼睛——

O.C.2026  幕落·星辰考入创盟学院。神圣仲裁中心垮台，创盟公会成立、羽盟公会成立。

天使长惊慌失措，一把合上书，封面是红金双色的混搭风格，一条巨龙正头顶昏黑的天幕，对着下方渺小的村庄喷吐烈火。下方的空处用烫金浮雕大字雕刻着书名：《世界史》。

“我们，都是书里的古人了。《世界史》已经囊括了我们生活过的世界发生过的一切。”星辰不顾天使长的惊愕，继续说着，“书中的角色，在死后，灵魂经过漫长的漂泊，终究都会来到这里——超脱书中的所有境界，电子空间、现实世界、异次元……这里，才是最真实的世界。”

天使长无力地跌坐下去。环视四周，皆是一片虚无。尽管一直以来自认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异常强大，这个可怖而宏大的现实还是一时击倒了自己。没错，正如星辰所说，他们都死了，战争已经结束了，至少他们两人之间的战争是这样。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天使长感觉到无尽乳白空间的重压，不禁呼吸困难。四周的白色空间似乎都在向自己逼近，看似开阔无比，实则逼仄狭小。

“当然不会，这里的作用类似于待客厅，每个漂泊到这里的灵魂，都要接受自己是已死的虚拟人物这一事实。”星辰一挥手，周围的空间开始荡漾虚化，缓缓褪去，两人身处一处金黄麦海，远处的城市高楼林立，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冉冉升起的明媚朝阳。清晨的微风拂过金色秀发，天使长稍稍感到快慰了些。

“我用我在这里作为创世神的身份，建造了这座城市，用来容纳所有来自书中的亡魂。”星辰转过身，向天使长伸出手，微笑着，“欢迎来到虚数空间，天使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