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洛阳骑车要送我去学校,我又鬼使神差地拒绝了他,我想毕竟摔了一跤,身体本来就死了那么多细胞,就不再委屈我的脑细胞了。他见我去学校的心思已死就不再强求,弯腰拎起沙发上的书包,背上转身就出门了,一米八几的大个还要微微弯腰才出的门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朝气蓬勃。
我关上门,摸摸我的屁股,一瘸一拐地靠扶墙回卧室床上躺着。
这个好看的男孩子终究只是一场被锁进回忆里的风景。
在这个世界上,你会遇见一些有些相似的面庞,也会遇见一些性格相似的灵魂,所以,人的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那些当下的似曾相识勾起过往的惊鸿岁月,也终究因为那些相似的灵魂和脸庞,使这个世界再美一点。人们把这种对似成相识的思考称为缘分,因为缘分,遇见一些注定的人。相爱相恨,纵万般无奈或难舍难分,终究还是要被这时光拖拽向前行进,把这一地青翠年华碾出斑驳印记,直至死亡。
这种似曾相识指的就是洛阳。
那日之后,我就常常会碰见这个男孩子。即使是我很迷糊地在菜场买菜还是不巧地在等红灯或是急匆匆赶着去上学,我总能和这个男孩子相遇。渐渐地我发现这个男孩每天去学校的时间像是看心情,总不会准时,因为就上学这一件事,在不同的早晨,他总是有着不同的进度条。比如今天,我因为卤茶叶蛋耗费过多时间,反应过来后以14分钟的极限冲向学校,依旧在路口能遇到他。
有时候,我觉得他的进度条好像是为了暂停在给我说早安的每个清晨,只要我遇到他,他总是和我打招呼———
早啊,安岭。
安岭,早啊。
早。
早啊。
早上好。
…………
几米曾有一本漫画《向左走,向右走》,小提琴家和翻译家在同一座城市里的种种错过,纷沓的人潮在他们之间流动,背景的画外口白道: 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错过了一切的惊险与不惊险,我们还要继续错过。
我希冀着的某种习惯却在和我上演这一场寂寞,而这里的时间却让我在寂寞里和洛阳浪费另一种所谓的缘分。
月中。我收到妖妖的一封信,彼时孙明明离开我已整整2个月,消息全无。
———
“于铭,你好,我是妖妖。
我已找到常住的房子。在杭州市下的一个小县城。详细地址我写在了信封上。
最近,我学会一种新的绘画技巧,除了漫画,也开始学油画和素描。
突然希望世界也可以有某种技巧可寻,使我吃力和不吃力地都能经历一番。
在你身边的时候虽然体验到了朋友二个字的实感,但那时我的路上有很多果皮和鱼骨头,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相敬如宾的开始常常造就密不可分的联系这个道理我用了这两年逐渐看透。
那些感情里的事情,拎不清的时候居多,我为另一个名字如水澄澈的星星璀璨时你在身边安静地等我,我盘旋在高耸的挺立蜀道之间忘记飞翔要展翅的时候你还记得来看我的画展,这些小心翼翼地恳切,真的谢谢。
得到画画的机会是我至今想起还觉得万分感激的事情,可那时我一边还困于感情的裂痕和家庭的纠纷,独独内伤想偷偷消失。怀着那种心态一个人坐火车去上海。
我以为去上海就可以改变什么。但其实一个人的寂寞不会因为地域不同而改变。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对我掏心掏肺。
这两年里断裂的念点,睡不着的凌晨,热闹的早市,瞌睡的困倦………都是寂寞的开始,给你写让你别回信的话,只是借了没有地址的壳窝着等待自我慰藉。
我在杭州租了一个40平的小房子,5年的房租已付,又穷了下去。
你能来看我吗?我给你留了一把钥匙。
妖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