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悠悠流过乡野,趟过田径,荡起别样的涟漪。
我独自站在桥上看风景,斜阳的余辉洒在溪旁的柳树上,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枝间嘻戏呢喃。一切都那么温暖、寂静。我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轻灵悠远的梦。
你可知,梦中你是那最美的风景。
那年,我5岁。
我的家傍水而居,只记得那是一条长长的清澈的河,我们是临河的第一户人家,终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家的四周是大片大片的庄稼,葳蕤葱茏;院子里长满果树,春华秋实。
那时,最喜欢的莫过于秋日了。天空是澄澈的蓝,飘着大块大块棉花团般的白云。
我家附近有一块玉米地。
每每入秋后,我期盼的心便愈发浓烈起来。儿时,没有手机可以看时间,没有挂历可以数日子。我只是牢牢记住,当家中院子里的银杏树开始落果,当满村的收割机轰轰隆隆响过,当庭院里堆成小山似的黄澄澄的稻谷时,外婆就会背起小小的我,一路哼唱着“小丫丫,真淘气,拿个玉米当马骑。”带我去湖里采玉米。
我自然是不会采玉米的。外婆将我放在堆成小山似的稻草堆里,上面铺一件她的外衣,又会去采一把狗尾巴草扎成一束给我当玩具,还不忘叮嘱我:“丫宝贝,你乖乖地在这里,不要乱跑。”期间,她会不时地跑过来:“丫宝贝,谁领你也不许跟人走,大人带你走,把你卖了,再吃不到奶奶的烤玉米啦!”
我当然不会走,我最喜欢吃外婆的烤玉米了。
秋阳最为温和,不声不响地照耀着人,身子陷在稻草堆里,鼻尖是稻谷的清香,心也暖暖的。暖阳的碎片坠落在细窄的河面上,细波微漾,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我享受这乡间最美的风景,不知不觉间闭上双眸。
风和煦,心已醉。
当我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朦胧中,我看见外婆坐在炉旁,不住地往通红的炉膛里添干草。灶膛的火焰是暖红色的,外婆的两颊通红,额上也沁满汗水,空气里氤氲着玉米的清香﹍﹍
在弥漫着玉米清香的秋日黄昏,我看见外婆笑盈盈地向我走来,轻轻唤着我的小名,眉眼间是满满地宠溺。
那也许只是一场梦,宛如一场绚烂的烟花。但我深信,那梦里的,那傍水而居的老屋,那秋日细波荡漾的湖水,那氤氲着玉米清香的黄昏,是我记忆中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