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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风语阁179期作业主题:我和母亲的故事
“电话静悄悄,姥姥一定又在作妖。你猜,她是偷偷出去上班了,还是在跟姥爷生气?”女儿转着食指摇头晃脑,十足的神棍即视感。
我拍她一巴掌,“小屁孩儿不会说话!什么叫作妖?替你姥姥揍你!”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老妈好几天没有打电话过来了,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回去抽查一下?”女儿挑眉,示意我立马出发。唉,这个看热闹的人,是真的不怕事大!
没有提前报备,果然吃了闭门羹。邻居大哥告诉我,老妈跟人去山上摘酸枣了。
“你是不知道,她们天天早早出门,晚上九十点钟才回来,有时候,都跑去易县满城那边去摘。今年酸枣贵,大伙儿都疯了似地抢着摘……”
老爸回来,知道掩护打不成了,就只嘿嘿地笑:“她不许我说,怕你不让她去。”
老妈身高血压三十多年了,这几年又添了腰腿痛,偏偏她还心气高,总想着自己挣点零花钱。为这事,我没少跟她翻脸。
“嘿嘿,你妈说她耳背听不清别人说话,想买个助听器。我说我跟她去配,她不干,非得自己攒够钱再去……”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好,老爸心虚地继续解释。
前年开始,母亲就发觉自己听力下降,也几次跟我提起。但是对这个问题,我其实没有太在意。母亲已经年近七十,身体机能衰退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导致听力下降也属正常。
舅妈比她小两岁,更早几年就开始出现听力障碍,而且一年比一年严重。表弟两口子都是医生,对此也无可奈何。“试过助听器,她嫌不舒服,坚决不戴。而且,如果调试不当,还会加重病情。”
队友的外婆在世时,也很排斥助听器,说噪音太大,扰得她心烦意乱。
老妈是一个很娇气的人,她能容忍助听器噪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也就没有张罗给她买助听器的事。
我觉得,人总要接受衰老,慢慢习惯就好。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老妈才风尘仆仆地归来。我一边帮她搬东西,一边埋怨她不接电话:“这么晚才回来,还不接电话,整天让人操心!”
女儿悄悄拉我的衣服,示意我停止责备,“姥姥在偷偷抹眼泪。”
我只能讪讪地住了嘴。老妈的眼泪攻势,我从小就抵挡不住。当然,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奇怪,对着自己的孩子落泪,她就没点心理负担?
饭桌上,老妈跟女儿有说有笑,没有半点不愉快的意思。看她高兴,我便借机问她卖了多少钱。
“两千块钱了。明天我跟你去县城吧,他们说,县医院对面有个卖助听器的店,我去配一个。你们谁也别劝我啊,这钱是我自己挣的,白花了我也认!”老妈脸上带着笑,我却听出了几分心酸。
貌似,是我说过助听器戴起来不舒服的话,还举例子说谁谁谁配了也不戴。我心虚地瞥一眼女儿,她瘪瘪嘴示意我别乱说话。
去县城的路上,老妈潸然泪下:你爸嫌我听不见,我多问一遍,他就拿眼使劲剜我。这以后我要是一点都听不见了,他不一定怎么看不上我呢!
我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来,在老妈面前,老爸一向谨小慎微,偶尔不服气,稍稍反抗一下,最终也是落得一个加倍道歉的结果。
我见过他挑衅时的小眼神儿,三分不驯,五分试探,还有两分随时准备认错赔礼的怯懦。
说实话,如果换作我,只能被这个小老头儿滑稽的样子逗笑。
可是老妈不行,她骄横了几十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老爸的反抗视为夫妻间的小情趣。更何况,还是在她认为自己出现生理缺陷的敏感时刻。
“他以前偶尔不也这样?你不必太较真儿——”害怕他们之间的误会加深,我下意识想替老爸解释一下,却被她眼中的泪光截断了所有言语。
“你爸嫌弃我就算了,你小姨也嫌跟我说话费劲——”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直接带她去了医院,找熟悉的医生做检查。比起不知底细的小店,我还是更信任医院。
考虑到店里的设备更先进,医生推荐我们去了资历较深的一家店。“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型号。”
试戴的时间有点长,于是我推掉了与朋友的约饭,安心陪母亲试戴和调试。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她才说满意。
付款的时候,母亲坚持要自己买单。我说没问题啊,专款专用。
回家的路上,母亲翻着包装盒嘀嘀咕咕:不对啊,老马那个三千多,老刘那个消不了噪音的都九百多,我这个怎么就这么便宜,才五百多?
女儿发来信息:哈哈,这老太太还是嫩了点儿,她就不知道我用手机扫人家是要干什么!
之前调试的时候,我带老妈去室外转悠,女儿就找老板问了价钱,先付了八千。她说,事关姥姥的健康,一定要用最好的。
“姥姥,你这个便宜,是老板看在医生的情面上,按进价给咱们的。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人家可是要卖七八千呢!你可要把它们保护好喽,再来一次,肯定不是这个价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