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雪.寒》
雪,漫天风雪,苍茫大地尽是枯朽之色,狂风夹杂着落雪没有尽头的冲刺,像是宣告这突如其来的夜雪容不下任何的生命。
北方的户外犹如冰窖,放眼望去,山脚下的村庄竟没有半点火光人烟。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门后铺了层厚厚的棉被。倒不是为了防盗而是为了挡风,要是没了这厚被,只剩木门把守,屋内火炉烧的再旺,亦不能御寒。而围坐在火炉旁的庄稼汉们也绝不会想到就在这大雪纷飞之中竟有两人屹立在卧虎上顶。
然而山顶上却安静的出奇,这种静并不是那种安逸的静,而是一种可怕的静。
静为什么会可怕,因为那两个人。
雪越下越大,夜也越来越深。落雪已经掩盖了两人的双脚,那两人却纹丝未动且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如同双脚浸泡在温水之中。而其中身着青衣的人却很享受这种寒冷,好似他就是个天然的冰库,那可怕的静便来源于此。
狂风席卷到此也似感觉到两人散发出的寒意,停驻在两人的身后不敢向前,只能撕咬蹂躏着山顶的枯树残叶。
如果说方才是出奇的静,此刻便是出奇的乱,两人身后草木皆兵,呼啸的风声犹如两方的士兵在摇旗呐喊,如有千军万马踏破山河之势。
听着身后的呼啸,青衣人手里的剑也不觉的颤抖起来。这剑是由剑圣张断白在极寒之中用天山玄铁锻造而成,无论是在多么极限的环境下都不会变钝变脆,反而更加锋利。江湖中关于此剑的传说无数,却少有人亲眼目睹到此剑。于是传言越传越广,越传越邪。以至于大多数人认为剑的作用已经超过了拥有此剑人的武功。所以江湖豪门武林世家不惜一切的追逐此剑。但去的人从没有一个回来过。剑从未出鞘,出鞘便要有人死。
而此刻剑已出鞘。只见青衣人拔地而起,剑便从鞘出,没有人点火,大地却被照的发亮,皑皑白雪好似一面光滑的镜子。高高跃起的青衣人,右脚用力向身后的老树猛的踢去,左脚勾住右小腿,剑藏于身后,身体绷直便向着那黑衣人直冲而去。这一剑表面平白无奇,实际却融合了独孤九剑中的落剑式和雪山剑法中的藏剑式。
对面的黑衣人看着这上等的轻功,虽是惊叹但也不慌乱,看着从天而降的剑法。
不,他并没有看到那把剑,所以他也没办法守这一剑。谁能够抵挡住没有目标的一剑。可他也非等闲之辈。后退三步的同时,剑也出了鞘。
说是剑,更像是把刀。剑开双刃,身直头尖。而这把剑身宽而短,只有一刃。这剑的名字也很复合这剑的性质——砍剑。正是武林有名的胡家兵器。
黑衣人双脚退后,而身却向前,手里的兵器向着厚厚的雪堆砍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将这雪堆划向了空中。只见他双脚刚稳,脚跟一蹬,身如弓箭般的射向雪块。双手捧刀,使出一招“平斩惊鸿”。这是胡家剑法中堪称最绝的一式,绝就绝在刀锋平展,砍刺俱全,攻可成势;剑宽如刀,抵挡长剑,守可转攻。
剑进入雪块像是雷霆乍起,片刻间雪块崩炸犹如天女散花悬于空中。黑衣人微微冷笑,去势更凶,他认为混乱中的一剑绝没有人能够抵挡。然而他却错了。这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散乱在空中的雪花的确抵挡住了轻青衣人的视线,你来我往,这的确是要命的一招,但更要命的却也放开了自己的空门。
青衣人见奔来的雪块突然轰开,提着剑的右手向前一递,左手接剑顺势一招转剑式向空中一划,竟在空中打出一记空翻。
霎时,黑衣人冲出飘雪,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剑身一平,竟有寒光隐现。这亮光并不是这把砍剑发出。这亮光从天而降,耀眼无比,以至于反映到了黑衣人的剑上。不错,这亮光正是由那把宝剑发出。
可为时已晚,青衣人剑身合一如同一道闪现射向了他,一声惨叫后,黑衣人的眉心多了一个红点,身子一松跌落到地。待青衣人落地后,此人早已死去。眉心那一点红也逐渐扩散,染红了脑后的雪地。从生到死,他也没有见过那一柄剑。
丑时,卧虎山顶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青衣人伫立在原地,亦如他来时的模样。剑已入鞘,剑身却未沾一滴血。风却未止,就像是铩羽而归的勇士呐喊咆哮。
如果说刚才的静是可怕的静,那么大战之后便只剩下寒。刺骨的寒。这寒并不仅是温度的骤降,更多的则是剑气之寒。
青衣人留了快布条置于黑衣人剑下,又对着黑衣人的尸体鞠了三躬,踏雪而去。
这就是江湖的险恶,这就是江湖人的性情。
布条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夜雪寒
(以后在微信号上更,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