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失败的关键在于要用系统,而不要用分量;要以整体,而不要以局部的方式进行思维。
我们的思维模式中有一些倾向,如一次只做一件事,因果关系,线性思维等,这些适用于简单世界,而对于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复杂世界来说,则可能会引起灾难性的后果。我们不能一次只做一件事,因为每件事都有多重结果;我们不能用孤立的因果模式考虑问题,因为所有的情况都有副作用和长远影响。在未了解一个复杂系统中所有连锁因素之前就采取行动,即使我们怀着善良的意愿,也难免铸成大错。
当同时面临很多问题时,要先做最基础的,会对其他问题产生益处的事。要经常检验自己的假说,多问 “为什么”。把有限的能量集中于正确领域,并且随着时间推移继续集中于这些领域。要经常反省自己的行为,自我批评,并努力改正之。要最大程度地组织自己的行为,为要做的事排序。
切尔诺贝利原子能发电厂爆炸案原因:
- 违反安全规程
- 在时间压力下,超负荷实施已确定的措施
复杂系统的特点:
- 复杂性
- 不透明
- 不受外界控制,有内部动态特征
- 人对系统不完全或不正确了解
复杂性:
我们不仅必须牢记许多特征,而且必须牢记它们之间的影响。如果一个变量影响系统某一部分的行为,也将总是影响系统的其他部分,那么这个变量系统是 “相关” 系统。复杂性的测量不仅应该考虑变量间的关联,还应该考虑各变量的性质。复杂性不是一个客观因素,而是主观因素。超信号减少复杂性,使许多特征合为一体。复杂性必须根据某个特定个体和他或她提供的超信号来理解。
无知和错误假定:
当人们错了或由于不确定而困惑时,最倾向于坚持自己是正确的。能够承认无知或错误假定,是智慧的一种象征。人们期望安全性。
处理复杂问题步骤:
确定目标
我们需要一幅有内聚力的图景,让我们确定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什么属于共同的东西什么不是。它能够告诉我们,我们的信息有什么意义。这种 “结构知识” 将使我们在貌似混沌之中找出秩序。规划者必须知道什么时候照章办事,什么时候另辟蹊径。上图中,从任意一步返回到另外任意一步,路径通常是开放的,而实际的计划过程可能包含着频繁地在各个步骤间的前后跳跃。
我们活动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者防止或阻止某种情况的发生。追求多重目标是指运作时我们必须同时关照许多因素,并满足几种标准。人们关心他们所面临的问题,而不大关心尚未遇到的问题。因此,他们倾向于忽视这样的可能性:在 A 领域解决一个问题,就可能在 B 领域产生一个问题。
积极目标 vs. 消极目标
一般目标 vs. 特殊目标
清楚 vs. 含糊
简单 vs. 多重
隐式 vs. 显式
一个简单的标签不能把一个问题的复杂性赶走,但它可以掩盖其复杂性,使我们对它视而不见。当然,我们因此找到了一种安慰。解决多重问题时,某些中心问题与若干外围问题有关。若找不出中心问题,可以按照重要性和紧迫性把问题分类。还应该区分委托问题和把责任转嫁于他人的问题。解决有冲突的问题时,可以把到一种折衷方案,或改造整个系统,使系统中不出现对立的关系。
提倡进步的人们对于已经存在的事物的看法,往往过于肤浅。当我们开始改变某些东西时,对于那些我们希望保持不变的东西,没有给予足够重视。
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不大需要帮助的人得到了所有的帮助,而最需要帮助的人却什么也得不到。修理服务行为发生的原因在于,我们根据不相关的判据(如根据问题的明显性,或我们解决特定问题的能力等)来选择将要解决的问题。面对动态系统时,我们应该考虑到将来。
人们发现成败机会各半的情况是最有趣最激动人心的,从而乐意长时间地将精力集中在这些挑战之中,也就是所谓的 “心流”。但心流不总是好的,如果偏离了目标,心流甚至是有害的,把精力耗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而忘了更重要的事。一个偶然发生的临时目标可能诱使一个人进入无法逃脱(或许他不想逃脱)的心流里,这个临时目标可能已经代替了初始目标。
当处理复杂系统的问题时,我们可能有这样的倾向:用目标转换将非预期的坏结果转成好结果;用概念综合消除不相容元素之间的差别,还有用阴谋理论将我们的错误归咎于他人。
信息和模型
一个系统中的正反馈往往破坏系统的稳定性,一个正反馈控制的多变量系统很容易变得杂乱不堪。而负反馈倾向于维持现状。
解决一个不熟悉的问题时,若用抽象的方式考虑事物,则类比思维是可取的。重要的是理解广义和狭义概念之间的关系,抽象和具体之间的关系。错误的假定最终可以引导我们纠正误解,总比什么假定都没有为好。
为了有效处理系统:
- 我们必须知道要影响的目标变量依赖于什么别的变量,懂得系统中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如何在系统中一起发生作用
- 我们必须知道系统中的各个变量如何适合一个广义和狭义概念的分层结构,这可以帮助我们用模拟的方法填充系统中我们不熟悉的那些部分
- 我们必须知道系统的各元素可以分解成哪些成分,以及包含各元素的较大的复合体,以便能对以前未辨认出来的变量间的相互作用提出假定
如何获得系统结构知识?
- 观察变量随时间的推移所经历的变化
- 观察变量间的共变,其间可能有时间滞后
不可测量性产生不确定性;不确定性产生畏惧。这也许是人们坚持简化假定的一个原因。我们陶醉于提出的假定,因为我们设想它们给我们把握事物的力量。
有时人们会犯过度概括的错误,我们的思想只是灰暗的轮廓线。“去条件”概念——排队了它所依赖的条件情境——将会导向灾难。一种措施的有效性几乎总是取决于实行该措施的情境。在一种情况下可能产生好效果的措施,在另一情况下却可能产生破坏作用。
策略是一套权宜之计。它比一门科学更丰富,是将知识应用于实际生活,是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下进一步确立一种独到的指导思想,是在最苛刻条件的压力下的艺术。这就是为什么由那些权宜手段导出的一般原则,以及基于这些准则的系统,不可能有任何策略上的价值。这适用于处理高度相互依赖的系统。
一般人认为获得的信息越多,我们对于事物的判断就越准确。但有时候,我们拥有的信息量和我们的不确定性之间,可能存在着正反馈作用。我们知道的越多,就越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因此许多机构把信息收集和决策部门分开,就是为了使决策者被迫作决定时,他可以得到所有可用信息的概要而不被过多细节所干扰。如果我们能知道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实的全部内容,或者至少是一切重要内容,那么这种正反馈就不会发生。
收集到的信息越少,行动的愿望就越高。反之亦然。好的决策者能够收集足够的信息,供自己使用;而坏的决策者可能在压力下,拒绝收集信息而直接跳到行动阶段,也可能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收集过多的信息,造成行为瘫痪。
时间序列
人类对于空间的理解和感受比对时间的理解和感受要好很多,因为我们可以全面感知空间,而时间则难捉摸得多。一个例子就是人们对于指数增长的理解很浅,在预测未来时,往往使用线性思维。而非线性时间是一种普遍现象。
在时间结构中,发展的特征远比现状如何更有启迪作用。一种流行病仅在早期阶段才会有一个恒定的(或几乎恒定的)增长率,随后增长率必然下降,这可能与人们是否采取措施无关。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能有以下几个原因:
- 一种疾病不会在有限的人群中无限地以指数关系蔓延(除非人群是无限的,才有可能无限地指数增长)
- 一种疾病首先发现的病例可能不是最初的病例,也就是说,可能有些刚开始就存在的病例没有被发现,后来才慢慢被发现
- 一种疾病从感染到完全发作之间有时间间隔,以及不同个体之间这一时间间隔可能不同
只有在我们能够证明增长率的改变与我们期望的增长率常规下降的路径偏离甚远时,只有在我们能够确认计算不存在所谓的领先效应时,增长率的改变才会反映行为的改变。
增长率绝不是常数,而是永远随时间变化的。不能仅仅根据大小来解释数字。要理解数字代表的意义,必须考虑产生这些数字的过程。
在作预测时,专家和外行都是利用函数或模型,问题是选择 “正确的” 函数和 “正确的” 参数。有时候,“事情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的感觉可能会影响人们的决策。相信某个数字 “吉利” 或有魔力,也会导致非理性的决策和行为。在没有理解事物的内存规律之前,人们可能会倾向于过分推广局部经验,程式化,并相信没有可合理理解的原则在起作用,相信自己是某种低级恶作剧的愚弄工具。我们应该努力认识过程的内部动态,记录那些动态,从而可以考虑过去的事件,而不是对现在的时刻无能为力。
规划
在规划时,我们不做任何事情,只考虑可能会做什么。规划由几步组成,首先考察各单独行动的结果,接着将各单独的行动串在一起构成若干系列,并考察这些系列行动可能产生的结果。每一系列由三个元素组成:条件,行动,和结果。这引申出两种规划:正向规划和反向规划。反向规划由结果倒推,因此需要清晰的目标。
规划工作迫使我们去研究现实的一个扇面——问题扇面。限制问题扇面的方法有爬山法和寻找中间目标。爬山法就是只考虑有希望向目标前进一步的那些行动,也就是只考虑能减小条件和需求之间差别的那些行动。我们可以运用反向规划建立中间目标。有缩小问题扇面的方法,就也要有扩展它的方法。其中最简单的是自由实验法,这包括试凑法和剔除不成功的策略。另一扩展问题扇面的重要方法是类推思维,找出不同事物之间的相似点。
有些研究发现,在有压力的情况下解决问题的人,比在宽松环境下更多地使用人称代词我,这可能表明在有压力的情况下人们更倾向于诉诸中央集权制。
规划和收集信息一样,会增加而不是减少我们的不安全感,因此也要适度。
从规划到真的实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重视摩擦是专家们特别容易掉进去的一口陷阱。他们常常在开发路线方面正确,但常常低估可能性转化为现实要用多少时间。过分的简化处理,在相继发展中逐次修正,是从概念上掌握大自然最有效或真正唯一有效的方法。
优秀的问题解决者喜欢那些考虑环境和例外的措辞,强调重点便并不忽略次要问题的措辞,以及那些提出可能性的措辞。相反,低劣的问题解决者使用不容许其他可能性和环境条件的 “绝对” 概念。
现在我们怎么办?
人类记忆存储系统吸收新材料的速度较慢。人的记忆可能有一个很大的容量,但它的流通量较小。人们的智商可能差不多,但运用智能的能力可能相差很远,找到恰当的策略至关重要。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反省我们自己的思念过程,也能使我们成为更好的问题解决者。在较复杂的情况下,这样无指导的反省可能有破坏性,使我们感到不确定,从而产生负面结果。
显式和隐式知道不同,谈论某些事物的能力,不一定反应现实中处理事物的能力。
我们必须把目标讲清楚。永远不能一次实现所有目标,因为不同的目标可能彼此互相矛盾,我们必须常常在不同目标间采取折衷方案。必须设定工作的优先级,但不能永远坚持同样的优先级,我们可能不得不改变优先顺序。当对待一个已知结构时,应该形成系统的模型。但必须预测副作用和长远影响,且不要被它们征服。最重要的是,要开发自己的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