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奶奶身体很不好,去医院输了几天液稍微好转一点,征求了她的意见便出院回家了。谁知道回来没几天,她在家就一直呻吟,嚷着头昏、胸闷、累。半夜睡不着觉、痛苦呻吟的时候,爸妈都会到她卧室去看一看,担心她出事。
爸爸说,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告诉他,奶奶有轻微脑梗、细胞坏死、冠心病、肺气肿,总结一点就是各项身体器官都衰竭了,医院也只能是靠输一些营养液缓解她的痛苦。语气中透露的就是:老人家身体只有这样儿了,到不到医院其实没差,你们后人要有心理准备。
于是乎,奶奶出院后在家那几天相当折腾人。她想要四姨陪,妈妈便替她把电话拨通,让她自己和女儿聊天;想看二堂姐的“大肚子”,二姨扶着怀有七个月身孕、行动不便的二堂姐到家里让她看。
有两天奶奶状况特别严重,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还吐清口水,从床上起身都特别费劲儿,说话已经有点像“将死之人”,拉着我的手叫我的名字说:“我不得活了的个!哪个来救我嘛!”
我看着奶奶这样子也难受,一瞬间想起了两年多前爷爷去世的情形。那时候爷爷半夜痛苦的呻吟,也是叫我的名字,让我救他。我只能轻轻拍他的背,安慰说:“没得事,姑爹马上就开车过来了,去了医院就好了。”可谁想,爸爸和姑爹把爷爷扶上车后,还没有开到医院,人就落了气……我害怕,害怕说出同样话语的奶奶也将不久于人世。
因为爷爷走得很突然,其实家里边儿的人对奶奶这样的身体,即使医生不说,也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的。可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儿,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要去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儿。
看到奶奶这个样子,爸爸妈妈通知了大伯、二姨、四姨和五姨,五个儿女围聚奶奶身边,聊聊天、打打牌热闹一下,陪陪老人家,让她高兴一点,好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在医院已经说了那样的话的情况下,几个儿女心中其实觉得去了也就那样儿,还得又花一笔检查费。我在一旁听大伯和二姨询问奶奶意见,要不要去医院。奶奶说“晓得的个”、“去不去嘛”,其实她心里大概还是想去的,只是也担心花钱吧。然后就商量说第二天要是奶奶还是没什么好转,就去医院吧。
第二天二姨再次问奶奶的时候,奶奶肯定的说了她要去医院。大概奶奶也是实在难受了,觉得只有医院能“救命”。我妈收拾东西准备和二姨送奶奶去医院的时候跟我说,要是我们家有那个钱,哪里出院后回来不好了这么些天拖着不送医院,有钱的话早去了。几个儿女都怕花冤枉钱,叫过来也就问奶奶意见,奶奶起初心疼钱不去,实在受不了了还是得去,就当是了老人家心愿吧,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我跟我妈的想法一样,要是能有钱就好了。可是,我们家是奶奶五个儿女中最穷的一家,人家那些有钱的都怕花钱,连基本的每月赡养费都只给300/400元,甚至不给,请个保姆也不止这些钱吧。每次说到这些问题,我和我妈就觉得心累,不拿钱至少多来看看也好吧,也就真的到了这种地步才都来了,平时都是我妈照顾奶奶,这个儿媳妇像亲女儿一样。
幸好重新入院的奶奶,第一天就恢复了精神,吃饭也变得很能吃。希望再一次出院后也能好好儿的。我也希望家庭因为“钱”少些争端和烦恼,奶奶的后人都能在她生命的最后和谐愉快的陪着她。
人间的面啊,真是见一面少一面!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奶奶还在的时候多陪陪她,不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愿所有的老人都老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