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的两个姑姑晚上九点到了昆明,她们没敢给雪梅信息,怕影响她的情绪,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
雪梅的姑姑瑞娟瑞秀满怀愧疚来参加她的婚礼,雪梅能通知她们已经是满怀感激了。
可怜的孩子!
她们弥补的再多也弥补不了失去母亲的伤痛,还是那样的死,雪梅的心永远是缺失的。
瑞娟瑞秀也不敢回想已往。
一个惨字不足以概括。
五年来雪梅的姥姥家奶奶家所有活着的人都是在心上插着一把刀走过来的,这个忍字真难写。
五年前,雪梅刚参加完高考十多天,和同学们游串着,乐着。
高考完她说发挥正常,家里人都放心了,日常在班里前五名,发挥正常就会考个好大学。
可是,七月二十号改变了一切。
雪梅的妈妈元香不见了。
雪梅早约好同学们南方五市游,昨晚六点多就走了,同学接的她。
二十号晚上七点,她打电话给姑姑说她妈的电话一天不通,她爸说不知道哪去了,不在家,不用管,说到时就回来了,但她着急,让姑姑瑞秀去她家看看。
瑞秀去哥嫂家,没叫开门,到了哥哥的诊所问,哥还不在乎,问他要了钥匙去她家看,也没有。
一直到十点嫂子也没回来,就让雪梅打电话问是不回她姥姥家了,结果也没有。
她们虽然有点急,但没觉得会出事,车在哥哥诊所,应该不会去很远地方,娘家也在这个县城。
瑞秀只是嘱咐雪梅没事,不用担心,也许被啥事耽搁住了,手机又没电了,她忐忑着回了家。
第二天傍晚雪梅还没联系上妈妈。
瑞秀她们也有些着急。
雪梅的舅舅元华元彪也加入了寻找,可是雪梅妈妈元香的所有熟人同学都不知道。
雪梅爸爸瑞吉认定说并没有和元香吵架,还开玩笑说:“是不加入了传销?被人控制了?”
元华说:“不可能吧!我姐不信那些个神神叨叨的直销啊!”
瑞吉说:“说不定!”说的元华元彪也有点疑乎。
雪梅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晚上就自己坐车回来了,说没心再游啥了。
元华坚持报警。
可是社区派处所说才两天不备案。
一直到第六天也没找到元香。
“如果加入传销,应该电话联系亲友打钱买产品了。”
都感觉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雪梅的分数出来了598分,过一本二十三分。
可是雪梅没一点喜色,还哭红了眼睛。
都把希望寄托在第二天上。
可是,第二天中午等来的是噩耗,元香找到了,找到了尸体,被大卸八块,在秀山南海边被人发现的。
雪梅哭晕了过去。
这个凶杀案震惊了秀县这个小县城。
当天破案,雪梅的爸爸杀死了妈妈!
“这得多大仇恨呀,大卸八块!”
街头邻居议论着。
雪梅是不相信的。
她知道父母虽然不是很恩爱,但爸爸不至于杀死妈妈,还大卸八块。
所以,当县里的刑警人员给她爸爸烤上手铐时,她大哭着扑了上去:“放开我爸,不可能是我爸杀死的我妈!放开他!”
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元彪大喊着冲上去:“我剁了你,王八蛋!”一脚踢在瑞吉的裆下,瑞吉“嗷”一声蹲下了,血流了下来!
两个公安跑上前按住了元彪,也给他戴上了铐子。
人群骚动起来。
谁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雪梅的姥爷颤颤微微地走上前说:“干啥哩?”话没落地一下子扑在地上。
有人围了上去。
“别翻动,120,120!”
七嘴八舌。
元华吓傻了!
120开来时他被人推上了车,有邻居也跟着上了车。
结果,雪梅姥爷脑淤血,没做完CT就死了。
姥爷死了,舅舅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拘役,爸爸杀人。
雪梅差不多疯了,不说话,两眼神漂着,不和别人交流,吃饭时得把馒头放到她手里,半天心思起来咬一口,所以报志愿她也不在意了,姑姑怎么劝说她也不问不答。
明天是网上报名最后一天,她姑姑们急坏了,找来她最好的朋友和班主任老师想办法。
班主任拉着她的手不说话,只是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雪梅的眼神在聚拢,突然她“啊”一声大哭起来,扑进老师怀里,老师舒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
看她哭的精疲力竭,声咽气哑,老师说:“雪梅呀,明天是网上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告诉老师你想报哪所大学?”
静默好长时间雪梅才说:“老师,你给我报云南理工吧!越远越好!”
老师沉默了!
“好吧,雪梅,根据你平常喜欢的专业填,你的分数绝对没问题!”
雪梅姑姑这才有了心思操心她们哥哥的事,为了父母也得留他条命呀!
因为他是失手杀人!
瑞吉已经交代杀人过程。
她爹说愿意与雪梅姥姥家调解,给100万。
她们从烟台聘请了最著名的代理刑事案件的律师。
雪梅姥姥偏瘫,她舅舅元华代表,看来有和解迹象。
瑞秀和瑞娟松了一口气。
“唉!失手有可原谅,可是最后肢解真是不可原谅呀!”
再理智的人也有疯狂的因子,只要被激发就会爆发。
其实她们不了解她们的哥哥,这十几年来瑞吉压抑的快疯了!
所以才真发生了那疯狂的杀人事件。
那天杀人并不是预谋。
晚上两点元香起来上厕所,一路上“啪啪啪”所路过的卧室客厅卫生间里外的灯全打开 了,拖鞋的踢蹋声也特别震耳,迷糊在客厅沙发上的瑞吉醒了,嘟囔说:“神经病!”
已经蹲在马桶上的元香说:“你才神经病,变态狂!”
一句“变态狂”激怒了瑞吉。
他呼地站起来冲进卫生间,扑在元香身上,一手採住她的头发,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墙上磕去,元香被掐的咯咯的叫不出声来,但他一下,一下,直至元香没有了声息,直至看到马桶后墙上的血迹,他才慌了,又看元香的头耷拉着,眼大睁着,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把元香放倒在地上,用手查她的鼻息,死了。
他窜到客厅里,团团打转。
恐惧笼罩了他。
他的眼光落在茶几的水果刀上,他激动起来。
他快步走进卧室,趴在地上,伸头到床底拖出了一个箱子。
这个工具箱装了一整套德国进口的手术刀,是瑞吉留学德国的朋友送给他的,可是他的小诊所实在用不到,他就放家里了。
他拖出了工具箱,拿了一把尖利的进了卫生间。
后来他又到厨房拿了一把黑色的垃圾袋子。
再后来,他把卧室衣橱上最大的两个手拉箱拿了下来。
……
他把几个黑色垃圾袋子装到最大的手拉箱里,又把手术工具箱放在另一个手拉箱里。
然后开始刷洗一切,先是84,又用洁厕灵刷洗了两遍。
他抬头一看客厅的挂表才四点。
好漫长。
他哆嗦着点上了一枝烟。
本想平静一下,但“变态狂”三个字又撕裂着冲进他的耳朵,他深深吸了一口,裂着嘴咬着牙狠狠地在茶几上的垃圾盘里摁息了烟头,站了起来,走向门口的两个箱子。
他轻轻打开门伸头看了一下,转身他提着箱子侧着身下了楼梯。
他们这个小区是新小区,入住率很低,一个单元三两户,他家楼上楼下都没入住,对门刚装好,但没入住,他下到楼底并没看到人影,他拐到自家的车库门口进了车库。
他先把两个箱子放在车后备箱里,又从车内的靠背后兜里掏出了两个军绿色套子套在车前后牌照上,他把车开出了小区门口,开上了往秀山的小路,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
半个小时后他开车到了秀山南边,停在了岸边,车并没熄火,他打开后备箱拖出两个箱子向最陡的崖边走去。
他把两个箱子投入了大海。
他对这里非常熟悉,知道这里崖陡海深浪大,很少有人来这里玩,几乎是万无一失之地。
然后他返回汽车开上了回路。
第一个岔路口他就岔道了,从另一条路返回,又开了十几分钟看路上没人他下车把牌照上的套子摘了下来。
他把车开回了小区车库,静悄悄的上了楼,并没碰到一个人。
七点钟他开车到了诊所,把车放诊所旁洗车门口,嘱咐洗车老板给洗一下,给了他车钥匙就进了诊所开工。
这天的病人多,他忙碌急了,直到傍晚他妹妹到来,询问嫂子,问雪梅给他电话没?
他说打过,但他忙得慌,没空回家看。
瑞秀说:“给我你家钥匙,我去看看!”
结果一无所获。
所有人只知道元香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他多次暗示说元香近来跟人做黑茶,他见过她拿回家,偶尔听她告诉别人她业绩几颗星了,上家好像在烟台。
可是,亲友查到烟台,人家说这几天并没有聚会之类的,也没互相联系过。
他的心稍稍安顿了些。
可是他睡不着,晚上几次从床上一下子跳起来。
总是看到元香幽怨的眼光在盯着他,这个时候他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痛,不自觉就会把手放在肚子上并弯下腰。
可是,一转身元香的眼光又变的那样狠毒,他就会不自觉地咬紧了牙,攥紧了拳头!
他其实知道他也伤元香太深,十几年下来,一刀子一刀子,钝割,遍体鳞伤,伤及心肺,又不能对外人诉说。
有时他也想一死百了。
也想过出国到更加宽松的环境,他也在做些准备,每天坚持听半小时英语。
可是突然往往来的那么突然。
他们都是秀县县城人,他家稍好些,因为他父亲是医生,母亲无职业。元香父亲是棉麻公司普通职工,母亲无职业。
他和元香高中同级同学,不同班,认识不熟悉,但上大学时走在了一起。
他考上了南方中医大学,元香考上了同地的财会学院,大一回家的火车上碰上了,熟悉了起来,返校时一起买的连座车票,本来他想买卧铺,但还是跟元香买了硬座,返校后就自然地你来我往起来,同学们想当然地把他们看做了男女朋友,他们也就默认了这个假设。
大二下学期就有男女同学出去租房子住了,可是他们没有,也没有出去开过房间。
十月一放假他们结伴去广州玩,晚上住旅馆时为省钱只租了一间房,元香红着脸进了房间,一直到躺在床上都扭捏的不行,可是一晚上,瑞吉除了和她说东道西的并没发生什么,元香佩服的不行,瑞吉太纯洁高尚,并不侵害她,所以元香对他更好了!
转眼大学毕业,瑞吉分到了一家偏远的医院,元香到棉麻公司做会计。
第二年就结了婚,转年生了雪梅。
日子平淡。
所有人包括元香自己都认为高攀贾家了,这个时候瑞吉他爹已经提前退休开起了诊所,收入没的说,瑞吉人长的好,家庭条件也好,可是元香总觉得和人家一比就好像少了点什么,又说不出是什么。
瑞吉总是值夜班,不值夜班又暗示累的不行,所以他们就很少在一起,很自然的元香就搂着孩子睡主卧,瑞吉睡次卧。
元香觉得孩子小,所有夫妻都如此吧?孩子大点也许就好了!
雪梅五岁上幼儿园中班了,瑞吉辞职了,顶了他爹诊所的差事,明显多了收入,几乎可以随便花了,但时间没了点,常是晚上十点十一点过去了还不能下班,瑞吉就会发个短信回去,说在诊所睡了。
元香很少去诊所。
雪梅六岁,要分床了,元香自作主张给孩子买了粉色的床,并带了淡蓝色的组合书桌,把窗帘也换了!
瑞吉回家一看有点吃惊,不过并没说什么。
可是,瑞吉直接不回家住了,换洗衣服也放在了诊所自己打理。
一个月过去,又一个月过去了。
元香有了疑心,她上网搜索相似案例,呵,你别说,很多,多数是出轨养三养四的。
可是瑞吉的钱随她花,开个诊所也不是开印钱机器,总有原因吧?
她开始留心。
八月十五,病号也不拖拉,回家团圆去了,她们回雪梅奶奶家吃饭,因为雪梅两姑父都是外地人,俩姑姑家都回家过十五。
人多有气氛,喝着喝着,瑞娟说:“哥,你也不是公家单位人了,嫂子单位效益也不好,也离职算了!你们再生个孩子给雪梅做伴。”
雪梅没出声,瑞吉“呵呵”着:“再说!”
可是雪梅奶奶上心了,说:“中!我给你们拿罚款!元香你一定生!给雪梅做伴!”
雪梅还是不出声。
结果在两个妹夫的呛呛声中瑞吉就喝醉了,最后是瑞娟和瑞秀把哥哥架上车送回的家。
元香把瑞吉扶到次卧,给他脱下衣服,拿到客厅的沙发上,又回去给他摆正身子拉开被子,听瑞吉发出了连续的酣声,她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到了客厅,她找出瑞吉的钥匙,挑出了诊所的门匙在早准备好的印泥上按下了模子又放了回去。
第二天醒来瑞吉还是头痛。
吃过早饭听他给雪梅爷爷打电话说要去烟台,大学同学出国回来了,要在烟台聚一聚,说的那么大声当然是给元香听。
这两三年常出差,十天半月就出去,尤其是这一年多,多是济南或者烟台,有时是去观摩,又或者参观医疗手术器械展览,等等,也没见他的诊所进啥大的机器,他出差他爹就顶班,不误事,所以诊所口碑好,效益也就好。
每次出差回来瑞吉的情绪就好。
假期结束,雪梅上学了,元香拿着钥匙模子去配了诊所的钥匙放在钱包的夹层里。
这天晚上,瑞吉又打电话说明天有事出差,两天。
他没说去哪,元香也没问。
第二天下午,雪梅放学她就把她送到元华家,托弟妹给照顾一晚上,说她有外地同学来,晚上回家晚。
元香在家熬到晚上十点她穿上球鞋出门了,远远看到诊所黑灯了,她知道雪梅爷爷早下班了,雪梅奶奶有高血压,雪梅爷爷顶班也不会在诊所睡,一定回去。
元香拿出诊所钥匙打开了门,用小手电照着到了楼上,桌子抽屉并没锁,她打开看,没有异常物件,几个黑色硬皮本,几枝碳素笔。
她仔细翻看,一本记的是英语常用语,她知道瑞吉一直在学英语,他解释说将来也许出国旅游用的着,一辈子总要出去趟,所以不奇怪。
可是另一个本子的记录有点奇怪,依次是时间,地点(济南或烟台),再一看就是宾馆名称如格林豪泰(立新),如家(滨海),七天(凤凰),应该是宾馆加路名,奇怪的是后边都是些独立的词,好,飘逸,纤细,高壮,等等,最后边是数字,28,35,42,等等,一页一页单独记录。
元香用手机拍了下来,有三四十张。
打开一米二小床边的五斗厨,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翻看,也是小心不打乱次序,上边两个有卡片书籍之类的,小的杂物都被盛过药的小纸盒子分类放着,元香知道瑞吉一向条理,看到并不奇怪,再看内裤袜子一个抽屉,这个抽屉有点乱,再看常穿的内衣卷成卷又一个抽屉,最下边的放的是平展的裤子,她用手摁着翻动着,没有啥,她伸手想平展摁一下好推进去,她摁到了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看,是一盒杜蕾斯,元香的血往上涌,她一手摁着床坐了下来,静了静,打开一看只有三只了,她敞开抽屉用手机拍了下来。
元香摸索着下了楼,小心关好门,回了家,一宿无眠。
元香把拍下来的信息加密藏在U盘里,把手机上的删掉。
第二天就把那鸡肋工作辞了,熟人问就开玩笑说要出国生二胎,别人只能哈哈回笑:“美死你吧!”
对公公婆婆也说:“备战二胎。”
瑞吉情绪高涨地出差回来了,只知道元香辞职了,一句没评论。
她观察着,等待着。
……
瑞吉又说出差济南,两天,好,机会来了,元香马上把她早查好的瑞吉常驻留的济南两家宾馆各订了一个房间,马上安排好雪梅上学放学事,网上订上火车票,拿着几件衣服,出门了。出门打车她就戴上墨镜,棒球帽,直奔火车站而去。
四个小时过去,她到了济南,入住预定的火车站旁宾馆,四楼,站在窗旁正好看到门口人员出入情况。
中午,瑞吉出现了,虽然他戴着墨镜,但从走相看就知道是他,元香站在窗边感慨万千,在推测哪个进门的女人是小三,可是到六点了也没看到年轻的女子进宾馆,她疑惑了。
六点二十,瑞吉出来了,他后边跟着一个高挑的男子,没看他们说话,但远去的是一个方向,一个小时后迥然相跟着回来了,元香迷惑了!
瑞吉是传说中的GAy?
以往的种种在闪回,有一年秋天她随意走进诊所,老天在那天很照顾民生,竟然没有病号,她上了楼,因为二楼楼梯口并没有门,她一下子看到瑞吉和一个男人坐在小茶几边吃饭,瑞吉一手拿着一个剥好的虾在向他对面的男人口里送,看到她都吃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那男人的一根筷子掉在地上,脸也腾得红了起来。瑞吉好似呼了一口气,然后说:“有事?”
那男人说:“哈!是嫂子呀!”
元香说:“没事,就是从门外走过,看楼下没人呢上来看看。”
瑞吉说:“这是观摩认识的朋友,到咱秀县有点事,我去买了斤海虾招呼他吃,他西边的,海货少!”
元香说:“怎不去饭店吃?”
瑞吉说:“你还不知道饭店不新鲜!就是简单一煮,我还不会?熟人不就是实在着来!”
本来这电磁炉就是公公为误了饭点下个面条啥用的,还买了微波炉。
她打着呵呵:“慢待了!”
瑞吉并没介绍他姓啥名谁!
她呵呵笑着说:“你们吃,我回去了!”
元香一下子醒悟过来。
她退了房间回了秀县。
第三天中午瑞吉回家,情绪很高,吃饭很香。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元香说:“诊所有人?”
瑞吉答:“爸在盯着!”
元香进屋拿出了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瑞吉说:“啥意思?”
元香说:“意思在纸上写着!”
瑞吉说:“为啥?”
元香说:“你不知道?”
看他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元香的火怱怱往上冒,太他妈傲慢,看低人!
元香说:“贾瑞吉,你变态,你GAy!GAy就是了!把我拖进来遭罪!变态!”
看瑞吉睁大了双眼,元香把偷拍的记录相片摆在他的面前。
元香说:“就说性格不和离的!早扯早利索!”
一会儿瑞吉才反应过来,说:“你跟踪偷拍我!”
元香说:“不应该呀?”嗓门大了起来。
瑞吉呢,抓过那几张纸三把两下的撕碎了,嘟囔着:“想!”
站起来,走了!
元香还在五雷轰顶的状态中,听到门“嗙”的一声,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两天瑞吉没回家。
其实他这两天并不好过,恐惧笼罩着他,他知道流言会杀死他,唾沫星子会淹死他!
他害怕又急切盼望元香打个电话过来。
晚上他像个困兽在诊所里团团转。
他先把元香拍照的记录本烧了!
第三天是周末,晚上六点元香发来短信:“回家,议事!”
他打电话把他爹叫来顶班,说同学有事要去帮一下,就回家了。
进了家门看餐厅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他伸头到各个卧室看,元香说:“雪梅在舅妈那!”
瑞吉坐了下来,元香说:“吃饭!”
他忐忑着,不是“先吃饭”。
近几天他特别好抠字眼。
简直食不下咽。
空气寂静的让人恐惧。
元香一直没看他,低着头看自己的饭碗,嚼的很慢很慢。
收拾好都坐下来,元香说:“我就要套房子,车都可不要!孩子你愿意拿钱就拿!”
瑞吉还是不说话。
元香说:“我理解,但不谅解你欺骗我这几年!你这是伤害我!”
他还是不说话。
元香在忍着。
终于瑞吉说:“为啥要离婚?你随便出去找人就是!”
元香还是忍着。
她说:“我不知道哪里有随便呀!”
瑞吉竟然一咧嘴有些笑意说:“QQ上钓啊!要啥有啥!”
“再不然,你自己想办法,多着呢!”
轰天的怒火在心里燃烧,但元香还是忍着,她的牙把下唇已经咬出了血,她用袖子自然地擦去,低沉地说:“为什么?”
瑞吉说:“反正就是不会离婚!”
说着站起来,走了!
这一年,雪梅上小学三年级。
元香一点辙没有!
她开始放肆地花钱,没了直接去诊所要,瑞吉二话不说给她,她也才知道开这小诊所真来钱呢!
假期她和雪梅到了港澳,台湾,新马泰。
在云南时花七万买了一个玉镯。
给她爹娘也是一千两千的。
自己同学同事,雪梅同学家长,加了几个QQ群,有会就聚,有游就参。
但她还是心慌气短,感觉一把手在抓着自己的胸膛!
开始她过三俩月就短信给瑞吉要求离婚,最后只说净身出户就可,但瑞吉还是不答应。
瑞吉说:“为了孩子必须牺牲!!”
一提到孩子,元香的气势也矮了下来!
她也怕离婚后瑞吉暴露身份伤害雪梅。
这期间瑞吉拾起了英语,每天听半小时。
其实他也恐惧。
外国的环境可能宽松,但他这学中医的到外国能干啥?这诊所还是以他爹名义申请开的呢!
他怕被社会看成异类、怪胎!
不特意打听,瑞吉还是偶尔会出差。
每当此时元香的怒气就不可遏止,“变态狂!”她在心里诅咒怒骂千万遍!
隔七天八日瑞吉也在家住,一米八的床一边一个,不碍事,饭桌上偶尔也和雪梅对词:“你妈知道在哪!”“你爸爸知道!是不?”
雪梅并没发现反常!
元香常偷偷想:“傻孩子!真随她娘!”
“可是不敏感也好!”
又想:“唉!傻人并不享傻福!”
雪梅中考后她又和瑞吉提过离婚事,但瑞吉说:“我们再忍耐牺牲三年!到孩子考上大学!”
元香忍不住说:“你牺牲了什么?变态!”
瑞吉听到“变态”两个字手不觉握紧了,指甲掐在手心里,但他咬牙再咬牙!坚持住!
元香花钱更疯狂了,买条裤子都一千,“在这么个破小县城给谁看?”瑞吉说。
“给我自己!难道你出一次差只花这个数!”
“不能只你变态就不须我疯狂!”
一个“变态”激怒了瑞吉!他挥出了拳头!当看到元香嘴角的血迹时他醒悟过来,惶恐不安起来。
元香看到瑞吉眼中的惶恐无助她的心也在抽搐着,她自己到卫生间洗去了血迹!
瑞吉说:“是我不对!不该动手!我们再忍三年!不能毁了雪梅!”
元香没说话。
后来,他们在雪梅爷爷的鼓动下换了一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三室两厅,雪梅爷爷资助全款买的,雪梅爷爷加送装修。
雪梅高三时他们搬到了新房子。
雪梅高考结束了。
发挥正常,考个一本不成问题。
元香给瑞吉发短信说他们悄悄先去把婚离了!
可是瑞吉不回信。
元香来气了!
她打电话:“贾瑞吉,晚上回家!”
送走雪梅去旅游,他们坐了下来。
“为啥?还不离?”元香说。
瑞吉说:“都这么些年不也过来了!离啥呀?”
元香气的红了眼,但只攥紧拳头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瑞吉的出国梦破了,他知道他出不去,他得抓着点东西!
他恐惧!
他绝对不会离婚!
元香的“变态,变态狂”撞击着他的心脏头脑,一遍又一遍!
但他咬着嘴唇,血流了下来,他也没伸出攥紧的拳头!
他摇晃了下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只听元香“咣”一声带上了卧室的门,说:“没完!”
只听客厅的挂表在“滴滴”走动。
好久好久。
元香出来上厕所,一溜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又有了那句“变态狂”,几天的怒气无名火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出来。
……
一切无缝隙,自己在这个靠海的小县城生活了四十多年,那个抛尸的地方很偏僻,绝对没人发现。
可是瑞吉不知道的是那个地方早就是此县“喜大普奔”钓鱼协会偶尔会去活动的地方。
元香失踪第六天这个协会组织活动,先有人钓起了一个皮箱,里边装着完整的手术刀,他们报了警,警察让他们下深钩子再钓,一个小时后竟然又钓出来一个稍大皮箱,打开一看差点没把人吓的跳海,亏有两警察在边上。
不用三句话沟通,县里刑警队长说:“就是失踪的元香。凶手是他老公,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手术刀!”
他们马上报告上级一组五个人赶赴瑞吉的诊所。
看到进门的刑警瑞吉知道,事发,所以他站了起来,伸出了双手!
他交代是因为琐事吵架引起失手杀人,原因是元香消费过度。
这个原因得到证实,元香曾经到诊所问他要钱,为一千块钱的裤子他们曾经吵过架,有人证实了这个事,那人那天在诊所治疗。
很多人也说元香消费确实是高。
指认现场时他们也看到了元香买的整厨的衣服,鞋柜里满满的高档鞋子。
但元华元彪不能接受瑞吉把他们姐姐大卸八块呀!
所以在刑警一走神的几秒,元彪的鞋子踢到了瑞吉的裆下,随着瑞吉“嗷”的一声,雪梅姥爷故去,元彪被判了刑(缓刑六个月)。
雪梅姑姑请了烟台著名的专刑事的律师,只为保住她们哥哥的一条贱命!律师说元香家人可以调解的话,可能保住命,判无期。
无期也好,让爷娘有个活下去的理由,雪梅爷爷奶奶一夜老了十岁不止。
雪梅爷爷偷偷和瑞娟瑞秀说:“我攒了百十万,包括你哥平时给的,不够就卖了这套房子。诊所房子是租的,处理不值钱!”
她们和元华元彪沟通,元彪元华不能接受,非得要瑞吉杀人偿命,但她们祭出了雪梅这杆旗,元华元彪低下了头。
所以,瑞吉判了无期徒刑。
押送滨海劳改农场的那天雪梅没去,她说:“不原谅!永远不原谅!”
入学时她说一次性给她打上五万块钱,她再也不会回秀县,直至老死外乡。
怕节外生枝,瑞秀瑞娟商量给她打上了八万,她不可能让她们去送,所以又托雪梅班主任想办法,雪梅班主任找了一个在昆明上大学的雪梅学长和她一起。
从此,瑞秀瑞娟就失去了雪梅的信息,给她打钱发现她的原来银行卡已经注销。
让班主任打听,说雪梅从来不与老乡交往联系,但很稳定。
四年大学过去了,雪梅毕业了,在昆明找了工作,谈了男朋友,介绍说自己是孤儿,无亲戚!
男朋友是当地人,父母是老师,对她就格外疼惜,为她早点得到温暖,支持她们早结婚。
毕业第二年,雪梅就要结婚了。
斗争了好久她给姑姑发了短信,告知结婚事宜,可以来观礼,但不要相认,从此他乡是故乡,她会努力生活的好,努力忘掉过去!
如果不来,说明一切都好!
雪梅姑姑商量了告诉了雪梅爷爷,雪梅爷爷老泪纵横说:“去!不认就不认吧!只要她过的好!但必须亲自看看!借也给她十万块红包!”
瑞秀瑞娟按雪梅给的信息到了礼堂,送上了一个十万支票红包,没注名。
婚礼开始,看雪梅的老公矮墩墩的,很憨厚的样子,公婆也是。
雪梅公公致辞时雪梅眼光在来宾里扫,瑞秀瑞娟摘下了墨镜,雪梅看到了,好像要哭泣的样子,主持司仪赶紧说:“美丽的新娘从此有了爹娘,激动得笑了!”
在来宾“哗哗”的掌声中她们退了出来。
“只要你过的好!”
她们默默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