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待修改。
我才不是个爱打游戏的女子。
至少在19岁以前不是。19岁以后,有个人说了一句话:“我可以把你喜欢的游戏学得炉火纯青,然后再来陪你一起打游戏。”
那个人就是姜炼,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真的开始打我喜欢的游戏——三国杀。并在一天之内升到了30级。
30级,他终于有了跟我一起打三国杀的资格了。打游戏的时候,他的头稍稍偏向我,黑色的碎发也遮不住他清秀的小脸儿。他打三国杀打得毫无激情,时常被杀得丢盔弃甲,我不得不在一旁大声嚷嚷,看着他打,以免他犯错。他在手机上飞跃的粗犷手指吧啦吧啦按着屏幕,我在他身后乐此不疲地指点,他总是温和地听着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他真笨,该先“离间”再“乱武”的,他总是自轻般的宽容,输得彻底也从不生气。
他是我的游戏之友。我们一样喜欢用“甄姬”这个武将,一样喜欢灰蒙蒙的雨天和大雪天,一样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享受着无聊的一切,一样喜欢三国,和三国杀。 在我的指导下,他对三国杀的熟练程度日新月异,而我,作为他“传道受业”的游戏老师,时不时得意收了这么个机智弟子。
夏日未央,我缓缓地走向他,那个人深蓝色的衬衫配上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我对他友好地笑了笑,然后一起坐在wifi灵敏的咖啡厅里,玩着手机上的三国杀。游戏时,他不算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却在关键时刻认真了那么几秒钟,就出乎意料地取得了胜利。我坐在木质的板凳上,头微微靠近他,心随着手牌的好坏而不断变化着频率。他时不时地和我嬉骂几句,嘲笑三国杀的黄月英容色美丽,大乔穿着暴露,我还是喜欢甄姬,正如他也不喜欢貂蝉。
可是我热爱这个游戏的原因并不十分纯粹。我想他选择和我打游戏的原因是这个泛着假日气息的夏天实在无聊。他不得不通过跟我一起打游戏来排遣时间,而暑假一过,我们就回到各自的学校。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所以不久之后,我就要和这位游戏之友挥声告别了。我有点舍不得他。
我听他说着北方的大雪,说着北方的粗食杂粮,说他到学校以后给我寄特产过来,可能是东北的食物,也可能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熊…我麻木不仁地听着,心脏因为一场长久或是永久性的别离感到轻微的疼痛。
我岂止是舍不得他。
我端凝着他细碎的黑短发,清秀好看的眉眼和温情脉脉的笑容,我弯弯曲曲的肠子仿佛扭成了两个字:喜欢。
我为他送行。作为一个多月的游戏之友,我已经名列他的好友名单,达到了可以送行的程度。他还是穿着深蓝色的衬衣。我的肠子却好像长粗了一点,蔓延滋生出那两个名为“喜欢”的字样愈发清晰。偏偏事中人浑然不觉,他只是以为我为以后再也不能找到他这么好的游戏之友了而微微忧愁,于是他边走边安慰我。
我看了一下窗外,没有应景地在这别离时刻下雨,依旧是艳阳高照。我胆大妄为地牵住他的手,我牵得异常用力,以至于他以为我只是兄弟般地抓住他。
“等车时间,我们再打一盘三国杀吧!”我抓似的牵住他的手,笑着提议。他会心一笑,然后拿出手机,半个小时的等车时间,我们在车站打了最后一次三国杀。
那次国战打得异呼短暂,在短暂的时间里,我的肠子越来越粗,快要撑破了我的肚子。我一遍遍强调自己,姜炼不过是夏日的一颗流星,最多不过一个月,你就会忘了他。可是这颗飞逝的流星光芒实在万丈,一刹那就装满了我的眼睛。最后一次三国杀,他的用牌几乎正确的,我没有在他旁边嚷嚷了。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借看牌的借口,靠近他,再靠近一点,然后色眯眯地瞥见他脖颈下的皮肤,还有浓厚的眉毛和睫毛。我贪念这个人,贪念来自于心动,可是他要走了,他要去遥远的北方读书,为了日后的生计。
这一次,他打得依然专注,他用的武将是“甄姬”和“曹丕”,你以为“甄姬”嫁了“曹丕”就算完满了吗?不,她最后美貌老去,无人问津。
然而一切在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中终止——子桓,我去了。甄姬死去的台词。
与之而来的,是车站处那一声清脆的女声——开往河南的列车准备出发,请乘客做好准备。
两个女声揉杂在一起,多么尖锐和难听!
我在那些个女声中看着他走了,消失了,四周空荡荡的,车站变得冷清。
那个再叫做三国杀的游戏里,我不喜欢甄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