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是两个人相依为命。
为什么记得他们呢?老奶奶的手是畸形的,整只手只有一根大拇指是清晰可见的,其他的指头似乎都融合到了一起,皱巴巴的,小时候的我特别好奇,每次想看却不敢看……直到妈妈给我讲她的故事,一场大火吞噬了她完好的几个手指,同时给了她生的希望。我慢慢记住了她,记住了他们。
人生路漫漫。他们拥有一个相当田园式的庭院,里面有自己的小菜园,播种收获相当方便。每当太阳洒落庭院的时候,他们都会搬出他们的小椅子,坐在上面沐浴阳光,安享静谧时光,即使不说话也不无聊。这大概是我们现在许多人所向往的生活,清闲自在。日复一日,时光很慢。他们一起漫步,走在大卡车、小车、小电驴的马路上,手持篮子,有时候还背着扁担,去往我们小镇上的商铺里,拿着为数不多的人民币,脸上洋溢着笑容,向人问好。后来,土房渐危,每当下雨天,房子都会漏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似乎想要叫醒他们早已堵塞的耳朵。不久,当地的扶贫干部便派人来修理他们的房子,装饰成梦幻天蓝色的铁皮房。房子周围变得很整洁,却没有了当初小家的感觉—温暖。因为年龄的原因,当地人大多不敢用他,老爷爷出工越发艰难,只能靠着国家为数不多的补贴和子女的孝顺金过日子。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突如其来。老爷爷摔了一跤,住院渐好。大概是因为年龄和家庭,他们不久就一起进了当地的养老院,准备安享晚年。可是,总有人会先走。老爷爷又猝不及防地摔了。接着被子女安排住院,躺上了病床。大概是病痛的折磨;大概是消毒水的味道;大概是子女的唠叨……让他厌倦了。他匆匆地走了,老奶奶独自一人在病床前发呆。
他们的生活,基本没子女参与。他们养育了两个优秀的女子,我却从未见过她们。有人说她们不孝,可她们却给生活费了。有人说她们孝顺,可她们回家看老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能说,老人们太宽容,子女们太“忙”了。
短暂的相遇。他们总喜欢到我家串门,我们一起烤暖阳阳的火,一起吃炕过的花生,一起看电视……有时候时间太长,我想出去玩,我会耍小孩子脾气,把电视关掉。他们好脾气地走了。等到下一次来时,就会带给我们他们吃不完的东西。记得那年,他们带来了我家稀缺的红薯,我开心了老半天。自此,我总是在他们来时分享给他们零食。把他们当成我的老友。
没有一辈子的浪漫,只有一辈子的温暖,没有一辈子的缠绵,只有一辈子的陪伴,别说爱情太简单,平淡相守才是最真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