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据台湾媒体东森新闻报道,诗人余光中在高雄医院去世,享寿90。
余光中先生在我的记忆中就像戴望舒和郑愁予一样,虽交集不多,却记忆深刻。对于戴望舒我记住的是江南雨巷的油纸伞和丁香般的姑娘,对于郑愁予我记住的是那江南过客的哒哒马蹄,对于余老我记住的是一枚小小邮票的乡愁。
说来惭愧,对这位被文坛大师梁实秋称赞为“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的余光中大师,我却仅仅是在课本上记住了他的《乡愁》。今日闻此悲讯,唯一印象深刻的也只有《乡愁》。
站在母亲矮矮的坟墓外头的余老终究还是走进了里头。按说21岁的余老在台湾因为思乡写下《乡愁》我觉得倒也正常。我18岁刚上大学的时候,一开始也是极为想家。只是后来我发现似乎乡愁的情怀贯穿了余老的一生,我在想为什么回过家乡南京多次的余老还有如此重的乡愁?就像李白成天说着自己“低头思故乡”。可是当遇到回家和离家更远的路,李白还是转向了更远的那条路。
我想余老后来思的故乡表面上是一种客观的地理意象,实际上应该是一种精神的依靠。一般而言诗人的感情较常人都是比较细腻敏感的,在心灵上需要一种皈依。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海子和顾城得自杀,是因为在现实的世界找不到一种精神的家园可供栖息,所以他们通过另一种方式去继续寻找。我想余老是幸运的,他找到了可供依靠的“乡愁”。即使这样,1966年,不到40岁的余老还是写下了《当我死时》。我想在诗人的世界里,死并不是一件令人忌讳的事,它应该只是找不到精神家园之后,最后的一条通道。
于先生走了,但他并没有离开,因为他早就想到对他而言,生命的终结只是返回家乡,回到最初的自己罢了。“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的想。”
于先生,此刻您可以满足的回家了。
附:余光中作品《当我死时》
当我死时
余光中
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
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
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听两侧,安魂曲起自长江,黄河
两管永生的音乐,滔滔,朝东
这是最纵容最宽阔的床
让一颗心满足地睡去,满足地想
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
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国的黎明
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
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
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1966年2月24日卡拉马如
注:本文内容皆系原创,抄袭必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