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这个八月。你却不再和我拥有共同的季节,共同的阳光,共同的八月。
我提着几个水果,走得无比艰难。
几年没走的小路拓宽了,路上小轿车,农用车,川流不息。三三两两行走的人也很多,但都和我无关系。
唯有那座百年不变样的山,依然是那么倔强地矗立着,凝视着小镇的日新月异。您是否还在半山腰坐着,遥望着蜿蜒小路等我回来。
我回来了。
可无人在山下等我。也听不见那句:“我娃回来了,走得脚疼不。”
那年的八月,花木葱郁,色彩流动,而你生命的旋律断了。我像被你抛弃的音符,没谱没调的在这山坡上,悲哀了整整一季。看不见农田里的色彩,看不见天空的蔚蓝,看不见路上的行人,我的世界是灰色的。您可知否,我眼睛里流出的不是泪,是呼喊 :“我想念你”。
悲伤追随我多年。今日,是我费了老牛的劲说服自己。忘记该忘记的,快快乐乐地回来看看您。好几年了,躲避着这条路,躲避着这座山,躲避着熟悉的味道。可是,一切都是枉然,一踏上狗尾巴草长满的田埂。往昔如昨。
我捡拾着,那些遗落在山坡上的年龄与岁月。婆娑的泪影,犹如雨点,跌落在被惊醒了的脚印上。是您的布鞋底留下的。熟悉的再不能熟悉,外八字型。
我之所以难以释怀如此,是因为你走得太急,我没来得急抱怨你:“抱怨你不好好吃饭,舍不得花钱;抱怨你给左邻右舍吹牛,你闺女多能耐,多出息。屋檐下晾晒的萝卜干,还没腌好,爬满墙头的豆角,排列整齐,没采摘。你就走了,我咋办?它们咋办?你说咋办?”
生死两茫茫,我无处 话凄凉。
您不在了,无人在山下等我,无人从太阳挂在天边,一直等到日落西山。
“天已经黑了,我娃估计忙呢,不回来了。她婶婶你儿子又回来看你来了·······”你一边打招呼一边失落地回屋。
今天我回来了,你不在。
我失落的心情和您没等到我的心情一样的。
不想追忆了······
不想哭泣,我的笑声会给您带来安宁。
我要笑着想您。
写 于 2018年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