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已经成年并且二十岁了,其实对于成长我还是个稚子,常常会做关于小时候的梦,那些年阳光很刺眼,乌云很浓厚。
那个时候的夏秋时分,家乡常常下雨, 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两家人一墙之隔,天气很热辣,我们缩在墙边阴影里画各种玩意儿,天气变幻莫测,怕被父母责骂,不敢走得太远。三岁的时候,一起上了同一个幼儿园小班,午休在学校,午休时的枕头是自带的,上课区离午休区大约就几十米。最喜欢做的事是咬手指摸同学耳朵,也喜欢上课时老师弹钢琴,我坐在前排,能看到她弹钢琴时小腿有节奏地踩踏舞动,鹅黄色的碎花裙子很漂亮。草地是逃课的圣地,互相追逐的时候,他那样开心,我们的衣服上都黏上了小刺。
夏末广西的天气喜怒无常,记得有一次即将午睡的时候,天边忽然翻滚着浓黑的乌云袭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倾盆大雨了,老师拿伞一次两三个人把我们接到下边午休的那栋楼里,大家都很狼狈。我和他睡一张床,钻进被子的时候他都会先伸胳膊给我垫着,然后两个人在被子里偷偷说话,最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但也有例外,有时候声音太大被老师抓到,把我们两分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那老师是神经衰弱。
初中部的校门是白色的,在阳光的暴晒下明晃晃的很是刺眼,上部分是弯弯的拱顶,下面的铁门离地大约二三十公分,我缩缩身体就能钻过去,我常常拉着他从铁门底下爬过去,沿着校门往右走那条道一侧是松树,另一侧是草地,草地上散落很多五颜六色的粉笔头,我和他会捡很多粉笔头然后一人踢一个松果回家,就是这样好。但常常会把院子里和家里白白的墙壁弄的一塌糊涂,让父母们很闹心。在我家上面不远有一个供老人娱乐的地方,里面有个小小的假山,假山旁边有一株花树,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有人说是月季,花开的时候常常被我们摘下来捣成浆做游戏,太阳很大,花摘下来不一会就蔫了,把我们也晒得晕乎乎的,摸摸头顶都是滚烫的。老人们打麻将的娱乐室后边是草丛,草丛和花藤夹杂着生长在一起,从娱乐室后面一直蔓延到假山旁,假山旁的草丛里会开出一朵一朵白色的茉莉,也被我们摘来做游戏,而房子后边的草丛我们是不敢进去的,那里阴暗潮湿,植物根茎长着刺,植株也长得高大,连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红色的花都开的比手掌还大,走进去一不小心就会被刮伤,膝盖上布满扭曲细长的疤痕,手指上残留花瓣和嫩草的汁液,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那些年的味道。
升小学的暑假,他搬走了,没有招呼,但我还是常常想起他。记得小学教学楼下有颗桂花树,雨季那几个月芬芳喜人,小小的我小小的手拿着伞,不修边幅,伞略小常常遮不住雨,背后的书包都淋湿了,可我还是很欢喜,走在新鲜的空气里,雨水夹杂着泥草的味道,仿佛只要长大就是希望,长大就能再见到他,也许吧。小时候的想法真的很简单,只要每天有新鲜信息就会抑制不住兴奋,新学的成语,完成的课后习题,参加竞赛进入复赛,那些年的《快乐崇拜》SHE蔡依林。这是长大以后所没有的,没有欲望容易快乐,还记得闺蜜喜欢的FIR,她很喜欢唱《我们的爱》,而我很喜欢那部MV。
再见他也已经是六七年以后,已经初中了。他还是一副英俊又带着稚气的模样,长高了更白了,带着些许稳重。而我却没有亭亭玉立,不谙世事淘气的模样。也许就是这样大的差异,不讨老师喜欢,一直坐在班里的前排。一直以来从父母们偶然碰见得知他的一些消息,知道他很努力成绩很好,而我没有刻意努力,就这样也意外的上了所谓的市里最好的中学。入学那一天,在学校光荣榜上看见他的相片和他的名字,全校第一,感觉遥不可及,但有一种满心期待的感觉。有一次不经意间擦肩而过,他拿着扫把做扫除,我转过头在期待些什么,他就那样匆匆地走过了。
后来在许多人口中得知他,语文老师说他写字漂亮文采极佳,他的字体在师生间流传,数学老师夸他聪明,此等云云,时间久了也就没太大感觉了,平淡而过。再次关注他,是一次大型活动上,我们都穿上了校服,长袖衬衫黑色马甲和黑色短裙,男生是长裤加领带。他没有穿马甲也没有带领带,就是一身简洁白衬衫和长裤,唱着周杰伦的《彩虹》,迷倒万千少女,真的唱到很好听。周围关于他的舆论又多了起来,我默默地听着,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也开始听周杰伦,单群循环着《彩虹》,发现周围的人也在听周杰伦,和周围人渐渐熟络,开始喜欢和他们讨论一些八卦,喜欢旁晚学校放歌的时候,在走廊上看着情侣在跑道上一圈一圈散步,初中的时代,周杰伦的时代。
初三的时候学校莫名其妙地和另一所学校合并了,在那之前听说他考上了省重点高中,全市第一。习惯了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消息,也习惯了没有他的消息。后来开始听许嵩,有点颓废,有点忧伤。
其实世界那么大,路那么长,谁也不是谁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