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地处中原一带,祖祖辈辈面朝土地背朝天的生活在这里。我十几岁外出上初中时才从这里走出来,距今已有三十多年了。在我们姊妹几个相继参加工作后,把二老爹娘也接到县城居住,离我们近些,以方便照应他们。但他们还是念念不忘老家里的那孔窑洞,说是冬暖夏凉,比这单元房住着舒服。
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左右,我们那一带的居民还保留着一个居住特点,就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窑洞,相当于盖得房子一样使用;在过去的农村,有些家里孩子多,瓦房少根本不够住,所以往往会以窑洞为主,一家人吃住基本都在里边。
我们那一代的窑洞结构大同小异,就是趁着一堵高坡挖一孔很深很大的洞,像房屋那样的空间,当年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会用砖把窑洞的周围砌一下,以便结实耐用,还不容易落土。像我家的这孔窑洞,也不知道是祖辈们哪一年修建的,从我记事起,就是那个模样。我们家人一般夏天都会住在瓦房子里,只有天冷了才会搬进窑洞里;
我家的窑洞分了好几节,一个一个门进去,好比一间一间的房子一样;在门口的那一间,当做厨房用,依墙垒了一座土坯煤火,老娘经常用掀把煤粉倒在用石头砌的煤池里,用水和成泥浆状,用来封煤火用,该做饭时,把这快炙干了的煤饼用铁火柱往下通通,周围顿时会荡上一层煤灰,人的头上、脸上都是,那时年龄小的我还经常纳闷儿,老娘为什么做饭时老爱在头上搭一条毛巾呢?挨着煤火的旁边还有一个烧火操作台,为了应急用,烧一些从地里带回的干玉米杆呀,红薯秧呀等等,勤劳的爹娘当年经常在院子里屯上好大一堆的干材,平时老娘烙馍,烧热水洗案板呀,都是在烧火台上操作,就连哥哥、三姐和我三个人外出上学时背的好几年的馍,都是老娘起舞把更在这里烧火给我们蒸出来的。
我家窑洞挨着厨房的那一间,有一个用砖圈的土炕,供我的家人们睡觉用。记事时,炕上铺着苇席,下面垫上麦秸秆,睡在黑蓝老黑粗布面的褥子上;那时大姐二姐都已经出嫁了,哥哥也参加工作了,我和当年在村小做代课老师的三姐,总喜欢跟老娘挤在这个炕上睡,有时还想爬到老娘的被窝里。再后来大外甥女被送到我家住了好几年,也是与我们一起睡在这个炕上。
八十年代末期,我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结婚成家,但只要每次回到老家的那孔窑洞中,心里总会有特别踏实的感觉,那里有我童年美好的回忆,嘻戏玩闹的情景时常还会在梦中再现;老家的窑洞由于几十年没人住,年久失修,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倒塌的厉害,院中也是杂草丛生,只有大门口的那一口老井还在那里忠诚地坚守着,似乎要向路人们述说这个院中曾经发生的故事。
前几年哥哥在老家的新宅上盖起了几间房屋,平时锁着大门,这几年只有老爹过生日时,我们全家老小几十口人才会开车回去热闹一天,这天大家必定会去老宅,看看那孔窑洞;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几十年沧桑巨变,但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曾经生活过几十年的那孔窑洞,它是亲人的回忆,是家的根基,无论我们多大年龄,走的有多远,它始终都是我们心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