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常常看着蓝天白云发呆,想象着在不远的未来,我会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和故事。我们的相遇是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夜,是在一个宁静的清晨还是美丽的黄昏?
我在无数的想象里,勾勒他的模样,然后,天就亮了。
(一)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千方百计欺负她
初中的时候,遇见一个男生,就坐在我后面那张桌子。第一天上学,他就拿着他的钢笔戳我的背,我转过头去,一会问我某个汉字的拼音怎么拼,一会问我某个英语单词怎么读,一会问我某道数学题怎么解,一会又问我为什么太阳在东边升起来,为什么天上会有星星,为什么青蛙有四条腿。总之,一天下来,被他戳十多次,我的回头率也是十多次,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厌恶当时自己的善良。
考试的时候,老师就命令我们把座位前后左右地挪,拉开到一定距离。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都会上个厕所,或是被校长叫出去一小会,然后,那个讨厌的男生就把桌子搬上来,猫着腰凑过来,拼命地偷看我的答案。
这些还不算什么。他总会忽然从我身后伸出手来,把我的笔啊,橡皮擦啊,书本什么的都偷走,拿在手里得意地晃来晃去,就是不还给我。我跑去老师那里告状,他却在我开口之前把东西放回我的座位,我还没回到座位的时候,他又拿起了我的东西。
如果当时手里有一块砖头,我一定会狠狠地在他头上敲无数下。
所幸的是,初三那年他就跟着家人出国了,听说是英国,要坐飞机去。看着他坐在桌子上跟大家宣布这件事的得意神情,我在心里诅咒飞机失事,诅咒了千万遍。可临走前,他把所有课外书送给我的时候,我看着那一沓昂贵得我根本买不起的书籍,忽然希望自己的诅咒不要应验,毕竟,他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
他飞去英国的那天,正是星期天,我在家里整理他送的书籍,似乎每一本书上都带着他的气息,曾经如此让我厌恶。
如果我粗心点,也许就不会发现那封夹在书里的信,也许就不会原谅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戳我的背,不会原谅他每天用无数个无聊的问题烦着我,不会原谅他每天千方百计地捉弄我,不会原谅他在课堂上作弊连累我。而事实是,我细心地读了那封信,也许可以称作情书。
信里他向一个女孩表白。他说他所做的一切讨人厌的事情,都不过是因为喜欢她。他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为难她,抢她的东西,变着戏法捉弄她。他用欺负她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不知道为何,我忽然希望,那天的飞机没有起航……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对飞机情有独钟,每次天空有飞机飞过,我就会想起他,不知道他在英国怎么样了。
再后来,竟觉得他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二)爱一个人,可以默默地为她做许多事
高中的时候,暗恋前桌那个帅气的男生。于是,总是偷偷看他看过的书,总是听他喜欢的歌曲,总是去练他常练的行书书法。
年轻的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他所有的爱好。
他喜欢读《水浒传》,我就把里面每个人物事件都看熟,就连每个人的外号,性格特点都烂记于心。因此,在高中时期,语文试卷出现的关于水浒传的问答题,我几乎都是得满分。
他喜欢电影《夏洛特烦恼》的暖水曲《一次就好》,我看见他的语文笔记本上写着这首歌的歌词: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
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
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
随你跳
我一直很害怕背书,因此常常因为背不出书中内容而被老师罚留堂。可偏偏这些歌词,我却背了下来,还终生难忘。
常常是老师在课堂上滔滔不绝,我却只盯着他的背影天马行空地犯花痴,直到老师点我的名字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却不知所云。往往这个时候,男神同学就会往后挪了挪,把答案悄悄告诉我,我才顺利过关。
男神不仅长得帅,还是班里的学霸,总能给我解答许多难题,在他看来,我是一个特别笨的学生,不然他不会整天喊我笨蛋。为了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无数个日夜,我挑灯夜战,只为了跟上他的步伐。等到高考后,我要出现在我们一起报考的那所学校,告诉他,我暗恋了他三年。
可,等我考上了那所大学,他却没有出现。
大一暑假放假回家的时候,母亲递给我一个包裹,我打开一看,一本笔记本落入怀中。
第一页就是《一次就好》的歌词。
然后,都是男神的日记: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笨笨的,我叫她笨蛋……
那个笨蛋老是不认真读书,害我天天得挑灯夜战,第二天才能给她讲解难题,久而久之,我都成了学霸……
哪里有人写字这么潦草的,草得我都看不明白,还声称自己的是行书。好吧,为了能看懂笨蛋的字,我还是练练行书吧……
笨蛋真笨,我都已经在她常借的语文笔记本上写上歌词表白了,她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等到我们考进同一所学校,我就向她表白……
我落榜了,父亲带我进城打工,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暗恋的那个人,刚好也暗恋着你。
(三)
有些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许多人走进我们的生命,也会有许多人走出我们的生命。
路过的,都成了过客,错过的,都成了遗憾。
我们遇见许多人,也被许多人遇见,我们爱过许多人,也被许多人爱过。世间人来人往,纷纷扰扰,相遇的场景和对白千变万化,爱的方式千奇百怪,但爱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是你。